霓虹深处的惊雷

今晚本来是个普通的工作日。作为浔梦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我经常需要配合警方的行动提供法律支持。这次的扫黄行动也不例外，

市局的李队长特地邀请我作为法律顾问现场监督。「林律师，今晚可能会有大收获。」

李队长递给我一杯茶，「我们盯这家‘夜色’KTV很久了，今晚一网打尽。」我点点头，

整理了一下西装。作为律师，这种场合我见过太多。只是没想到，今晚会改变我的整个人生。

晚上十点，行动开始。警车呼啸着停在夜色KTV门前，

我跟着李队长走进了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震耳欲聋的音乐，昏暗的灯光，

还有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和油头粉面的男人。这样的地方，柳如烟是绝对不会来的。

我妻子柳如烟，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学老师。平时连看个kiss镜头都会脸红的女人，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KTV包厢的隔音玻璃在警笛声中震颤。

李队长带着队员踹开VIP8包厢时，重金属音乐正掀到最**，

闪烁的激光灯在烟雾里切割出迷幻的光斑。我跟在队尾，

习惯性地观察着场内——七八男男女女东倒西歪地靠在沙发上，

几个穿亮片短裙的女孩尖叫着往桌子底下钻，沙发扶手上散落着打开的酒瓶和未熄灭的香烟。

“都别动！警察！”李队长的声音盖过音乐，队员们迅速控制住现场。我拿出执法记录仪，

准备记录证据保全过程，目光扫过包厢角落的长沙发时，呼吸骤然一滞。沙发最里侧，

一个女人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侧脸埋在臂弯里。她穿着件藕荷色的真丝连衣裙，

裙摆被揉得皱巴巴的，露出的脚踝上踩着一双细跟水晶鞋——那款式我认得，

是三个月前柳如烟生日时，我在精品店看她盯着看了很久的那双，当时她说太贵，

死活不让我买。怎么会是她？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感觉耳膜在嗡嗡作响。

李队长正在指挥队员清点人数、拍摄现场，嘈杂的声音仿佛都变成了遥远的蜂鸣。

我一步步朝那个角落走去，皮鞋踩在黏腻的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林律师，

这边有情况。”一个年轻警员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相册里的合影——柳如烟挽着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

两人在旋转木马上笑得灿烂，背景是游乐园的霓虹灯。男人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

穿着铆钉皮衣，手腕上戴着和柳如烟同款的情侣手链。“他叫张力，

是这家KTV的‘少爷’。”李队长走过来，面色凝重地拍了拍我肩膀，“刚查了转账记录，

过去半年，有个尾号XXXX的账户给张力转了近三十万。”那个尾号，

是柳如烟的工资卡副卡。我僵在原地，指尖冰凉。三十万，足够给她买好几套心仪的首饰，

足够给她父母换台新空调，足够我们去欧洲度一次假。可她却用来……包养一个男模？

“如烟？”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一片被寒风撕扯的枯叶。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

缓缓抬起头。浓妆掩盖了她平时的素净，烟熏眼影晕染着眼眶，猩红的口红蹭到了嘴角，

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但那双眼睛，即使画着夸张的眼线，

我也绝不会认错——此刻它们盛满了惊恐，像受惊的小鹿，却在看清我的脸时，

瞬间凝固成死灰。“文……文宇？”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往沙发缝里缩，

仿佛想把自己藏进皮革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警方的法律顾问。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刀锋，“倒是你，柳老师，这么晚了，

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张力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到柳如烟的样子，

立刻凑过来想挡在她身前：“哥，有话好好说，如烟她就是来玩……”“闭嘴！

”我厉声打断他，目光死死锁住柳如烟，“玩？玩到需要往男模卡里打三十万？

玩到穿着我舍不得买的高跟鞋，在这种地方喝得烂醉？”“不是的！文宇你听我解释！

”柳如烟猛地站起来，踉跄着想抓住我的手，水晶鞋的跟卡在地毯缝隙里，让她差点摔倒。

张力伸手扶住她，她却像触电般甩开，“那钱……那钱是借给他的！他说家里人生病了，

我一时心软……”“心软？”我冷笑一声，指着手机里的合影，“心软到跟他拍情侣照？

心软到戴情侣手链？柳如烟，你当我是傻子吗？”李队长示意队员把张力带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她，以及弥漫的酒气和尴尬的沉默。她咬着嘴唇，眼泪终于决堤，

顺着浓妆往下淌，画出两道狼狈的泪痕：“我……我只是觉得孤单……”孤单？我看着她，

这个我娶了三年的女人，这个我以为永远活在阳光里的小学老师。

我们的家在市中心的老小区，她每天早上会给我准备温牛奶，晚上会留着客厅的灯等我下班。

她会在周末拉着我去逛花鸟市场，会在我加班时发信息说“少抽点烟，早点回来”。

我以为我们的婚姻是细水长流的温暖，却没想过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汹涌。“你孤单？

”我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我每天加班到深夜，是为了什么？

我们计划明年换大房子，是为了什么？你说你喜欢安稳，我推掉了外地的高薪邀请，

留在这个城市，又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辛苦！”她突然拔高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可你懂我吗？你永远在忙案子、见客户，回到家不是看文件就是接电话！我想要的不是钱，

是陪伴啊！”她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我心里不愿触碰的角落。或许，

我真的忽略了什么。那些她欲言又止的夜晚，那些她独自坐在阳台发呆的时刻，

我都以为是女人的小情绪，从未深究。“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寻求陪伴？”我看着她，

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用我们的共同积蓄，去养一个只懂得讨好你的男模？

”“我没有养他！”她激动地辩解，“张力他……他不一样，他会听我说话，会夸我好看，

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哄我……他让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人在乎……”“在乎？

”我捡起地上一个空酒瓶，瓶身上还留着她口红的印记，“这种建立在金钱上的在乎，

和这里的**有什么区别？”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李队长适时走进来，拍了拍我的背：“林律师，

现场取证差不多了，人得带回局里做笔录。”他的目光带着同情，却也透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我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律师函：“李队，作为柳如烟的家属，我申请作为她的**律师。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文宇……”“别误会。”我打断她，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只是履行律师的职责，确保程序合法。

至于我们之间……”我顿了顿，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为灰烬。

“等事情结束再说吧。”警局的询问室里，白炽灯亮得刺眼。柳如烟换了身警方提供的便服，

洗去了浓妆，露出苍白憔悴的脸，看上去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小学老师，

只是眼底的惊恐和疲惫无法掩饰。张力坐在隔壁的询问室，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桀骜不驯，

直到警方拿出他名下多张银行卡的流水记录，

以及他在社交平台上炫耀奢侈品、出入高档场所的照片，他才慢慢收敛了神色。

“柳姐对我是真好。”张力耷拉着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

“她第一次来‘夜色’是跟朋友，喝多了坐在角落哭，我过去递了杯温水。

后来她就经常一个人来，点我陪她聊天。”他说，柳如烟从不碰烟酒，

每次来都只点一杯果汁，坐在角落里说一些家里的事。“她说她老公是大律师，很忙，

没时间陪她。她说她每天对着一群孩子笑，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后来她知道我想当模特，缺资金拍宣传照，

就说……说可以帮我。”三十万，分六次转账。没有借条，没有备注，只有每次转账后，

柳如烟发来的一句“好好加油”。张力用这笔钱报了模特培训班，拍了**，

甚至租了市中心的公寓。他承认自己对柳如烟有依赖，也享受被她照顾的感觉。

“我跟她说过，等我混出头了，就把钱还给她。”张力低声说，“我叫她柳姐，

也只是因为……觉得这样亲切。”隔壁的询问室里，柳如烟的陈述断断续续，

夹杂着泪水和哽咽。她承认自己最初是因为寂寞，看到张力像阳光一样的笑容，

才忍不住靠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用扮演贤妻良母，不用考虑柴米油盐，

我可以做我自己。”她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加密相册，

里面存着几百张照片——是和张力的亲密合影。有的在咖啡馆，有的在公园，有的在美术馆，

她穿着不同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放松而明媚的笑容。

我看着屏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她点点头，低着头走进卧室。

我没有跟进去，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

我回想起我们从相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争吵的、平淡的瞬间交织在一起，

像一部冗长的电影。或许，我们都有错。我错在疏于经营，

她错在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宣泄不满。但婚姻走到这一步，真的只能以破裂告终吗？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我掐灭了烟蒂，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原谅与否，

或许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重要的是，我们都需要时间，去看清彼此，

也看清这段关系里被忽略的真相。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始终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小说《霓虹深处的惊雷》 霓虹深处的惊雷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