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城上空，乌云如墨。
原本繁华的南城此刻已成人间炼狱。黑色的魔气从地脉裂缝中源源不断涌出，如同活物般在街巷间流淌。
被魔气侵染的百姓们排成诡异的队列，步履蹒跚地向城主府方向移动。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暗紫色纹路，眼白被灰黑色浸染，嘴角却挂着如出一辙的僵硬微笑。
"拦住他们！放箭！"
城墙上的守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数百名弓箭手拉开长弓，箭雨倾泻而下。
锋利的箭矢穿透那些行尸走肉的胸膛，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只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伤口处逸散。中箭的"人"只是稍稍踉跄，便继续前进。
"该死！用火油！"
燃烧的箭矢划破天际，落入人群。火焰瞬间吞没了前排的几十个身影，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燃烧着的"人"不但没有倒下，反而加速冲向了城墙！他们身上的火焰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随着奔跑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火尾！
"轰！"
第一个火人撞上包铁城门，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坚固的城门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撤退！全部撤退到内城！"守将面如土色，仓皇下令。
就在此时，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突然从城主府方向冲天而起！
光芒中隐约可见一个婴儿的轮廓，却在升至最高点时骤然膨胀，化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暗金竖瞳，紫纹缠绕，赫然是三日前出现在空间裂缝中的那双眼睛的完整形态！
虚影俯瞰着混乱的东华城，缓缓张开巨口：
"沈夜......"
声音如同万雷轰鸣，震得整座城池都在颤抖。
"你舍弃的人间......本尊......收下了......"
随着这声宣告，城主府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一道直径数十丈的暗金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光柱所过之处，建筑、树木、甚至空气都被扭曲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通道！
光柱中，一个渺小的身影缓缓升起——正是那个从柳如絮体内诞生的诡异婴儿！此刻它已经成长到五六岁孩童大小，
**的身体上布满了流动的暗紫魔纹，胸口那只"眼睛"完全睁开，暗金色的瞳孔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
"从今日起......"
孩童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与稚嫩的外表格格不入。
"此地更名......魔临城......"
最后一个字落下，它突然抬头望向远方天际，暗金竖瞳微微收缩：
"嗯？"
千里之外，一道黑色流光划破天际。
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速度快到肉眼难辨，所过之处云层自动分开，仿佛在畏惧着什么。突然，身影猛地停住，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股气息......"
黑袍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暗紫色纹路的狰狞面孔——正是三日前在九曜伏魔阵中"灰飞烟灭"的沈夜！
只是此刻的他，左眼不再是浑浊的灰白，而是与右眼一样的深邃黑暗，瞳孔深处隐约可见两点暗金光芒。
"魔尊......你越界了......"
沈夜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某种非人的回音。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暗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火焰中浮现出东华城的景象——黑气弥漫，魔影滔天。
"我说过不要这人间......"沈夜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但没说过......可以给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圈缓缓扩散的空间涟漪。
东华城上空，魔婴正在施展恐怖神通。
它小小的手掌轻轻一挥，城南那片被魔气污染的区域突然升起无数道黑色烟柱
烟柱在空中交织缠绕，渐渐形成一个覆盖半座城池的巨大法阵。法阵中央，一个模糊的、由纯粹魔气构成的庞然大物正在缓缓成型——那似乎是一扇门，一扇通往九幽魔渊的门！
"快了......就快了......"
魔婴胸口的"眼睛"兴奋地收缩着，暗金色的瞳孔倒映着那扇逐渐清晰的"门"。只要这扇"门"完全成型，魔渊大军就能长驱直入，将这个世界彻底转化为魔土！
就在此时，它突然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东方——
一道黑色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所过之处，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如同遇到天敌般疯狂退散！
"沈夜？！"魔婴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黑色流光在距离魔婴百丈处骤然停下，黑袍翻飞间，沈夜的身影清晰浮现。
他凌空而立，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与魔尊如出一辙的暗金竖瞳，右眼则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气息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很意外？"沈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以为捏碎魂玉是向你臣服？不......那只是引你现身的诱饵......"
魔婴的小脸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它胸口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夜，尤其是那只与自己同源的暗金竖瞳："你竟敢......窃取本尊的力量......"
"窃取？"沈夜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处，
一团暗金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火焰核心却是一滴漆黑如墨的血珠，"是你主动给我的......当你回应我的呼唤时......"
魔婴突然明白了什么，稚嫩的面容扭曲成一个狰狞的表情："你算计本尊？！"
沈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拳。那团暗金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一柄造型狰狞的长剑——剑身暗金，
剑脊上一道漆黑的血槽，剑锋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这一剑......"沈夜缓缓举剑，剑尖直指魔婴，
魔婴尖啸一声，小小的身体突然膨胀，眨眼间化作一个三丈高的暗金色魔影！
魔影没有固定形态，不断在虚实之间变换，唯有胸口那只巨大的"眼睛"清晰可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蝼蚁！本尊要让你魂飞魄散！"
魔影咆哮着扑向沈夜，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纹！
沈夜不闪不避，手中暗金长剑迎着魔影刺出——
"铮！"
剑锋与魔影相撞的瞬间，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天际！下方东华城的建筑如同纸糊般成片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魔影发出痛苦的嘶吼，胸口那只"眼睛"被长剑刺入，暗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这些"血液"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魔虫，疯狂扑向沈夜！
沈夜左眼的暗金竖瞳骤然收缩，那些扑来的魔虫瞬间凝固在半空，随即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捏碎，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你......"魔影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掌控本源魔气......"
沈夜没有回答，手中长剑猛地一绞！魔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出现无数裂纹！暗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
"不——！"
伴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魔影轰然炸裂！恐怖的冲击波将方圆千丈内的云层一扫而空！
东华城上空那扇尚未成型的"门"也随之崩塌，化为漫天黑气消散！
当光芒散去，天空中只剩下沈夜一人独立。他手中的暗金长剑寸寸断裂，左眼的竖瞳也黯淡了许多，显然这一战消耗巨大。
下方东华城内，那些被魔气控制的百姓纷纷倒地，皮肤下的暗紫纹路缓缓褪去。笼罩城池的黑雾也开始消散，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落。
沈夜低头俯瞰这座满目疮痍的城池，目光最终落在城主府的废墟上。
那里，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正艰难地爬行着——是柳镇岳！这个失去金丹的老者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沈夜的身影一闪，下一刻已经站在柳镇岳面前。
"你......"柳镇岳艰难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倒映着沈夜那张魔纹遍布的脸，"到底是......人......还是魔......"
沈夜沉默片刻，缓缓蹲下身，左眼的暗金竖瞳直视柳镇岳的双眼：
"重要吗？"
柳镇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沈夜身后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女子的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柳如絮的模样！她漂浮在半空，眼中流下两行血泪，缓缓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掐住柳镇岳的脖子！
"啊！絮儿！不......不是我......"柳镇岳惊恐地后退，"是镜中大人逼我的......他说你腹中的胎儿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沈夜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缓缓提起。
"我知道。"沈夜的声音冷得像冰，"那晚你给如絮下的药......镜中人的计划......甚至百年前魔渊裂缝的真相......我都知道......"
柳镇岳的眼中浮现出极度的恐惧。他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救苍生甘愿赴死的傻小子了......
"放心......"沈夜凑近柳镇岳耳边，轻声道，"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亲眼看着你所珍视的一切......一点一点腐烂......"
说完，他左眼的暗金竖瞳突然大放光芒！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射入柳镇岳的眉心！老者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全身皮肤下浮现出与沈夜相似的暗紫纹路，只是这些纹路正在疯狂蠕动，仿佛有生命般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当沈夜松手时，柳镇岳已经变成了一个蜷缩的、不断抽搐的人形肉块。他的意识清醒，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永远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沈夜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太多痛苦记忆的城池，转身欲走。突然，他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北方天际——
那里，三道流光正急速逼近！每一道都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至少是元婴期大能！
"来得真快......"沈夜冷笑一声，"三大圣地的走狗......"
他深吸一口气，左眼的暗金竖瞳再次亮起。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漩涡状的通道。
"告诉你们的主子......"沈夜的身影渐渐模糊，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天地间，"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当三道流光赶到时，原地只剩下一个缓缓消散的空间漩涡，以及瘫在地上、生不如死的柳镇岳......
千里之外，一座无名荒山上空，空间突然扭曲，沈夜的身影踉跄而出。他左眼的暗金竖瞳已经闭合，恢复成浑浊的灰白色，嘴角溢出一丝暗金色的血液。
"强行使用空间穿梭......还是太勉强了......"
他擦去血迹，目光投向远方。在那里，连绵起伏的群山之后，隐约可见一片笼罩在七彩霞光中的巍峨建筑——正是三大圣地之一的"玄天宗"！
"等着吧......"沈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当年参与那场阴谋的......一个都跑不掉......"
山风吹拂，黑袍猎猎。沈夜的身影渐渐与阴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只有左眼偶尔闪过的暗金光芒，预示着更恐怖的风暴即将来临......
小说《仙尊大婚日，我成为世界公敌》 第6章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