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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归零的起点六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在窗明几净的开放式办公区,

空气里浮动着新打印文件的油墨味和一种名为“职场新鲜人”的忐忑与期待。

夏久坐在靠窗的工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领到的工牌——寰宇科技,设计部,夏久。

工牌上的照片,是她一周前拍的。二十一岁的面容,褪去了少女最后的青涩,

线条清丽而干净。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沉静的眼眸。那沉静之下,

是只有她自己才知晓的,历经离散与寄人篱下后磨砺出的疏离与坚韧。三年了。

距离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毅然决然选择国内的大学,

离开那座庞大、森严却也庇护了她十二年的付家,已经整整三年。指尖的微凉触感,

将她短暂地拉回记忆的漩涡。六岁那年,她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进付家。

雕花的铁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过往模糊不清的世界。

迎接她的不是想象中的温暖家庭,而是一座空旷、华丽得令人窒息的庄园,

以及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的少年。付宇航。十六岁的付家家主。彼时,

少年付宇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逆着光。夏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身影挺拔如松,

周身裹挟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冽与威严。管家低声提醒她:“叫家主。”“家主。

”稚嫩的童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微弱。

台阶上的人影似乎微微颔首,没有任何言语,转身消失在光线晦暗的廊道深处。

那是她关于付宇航最初的,

也是最深刻的烙印——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令她本能敬畏的符号。在付家的前四年,

抚养她的是付妈妈。那是一位眉眼温柔、声音和煦的妇人,是付宇航的姨母,

也是夏久在那个冰冷宅邸里唯一的暖源。付妈妈会给她讲故事,会笨拙地给她扎小辫,

会在雷雨夜抱着她入睡。只有在付妈妈身边,夏久才能短暂地忘记“家主”带来的无形压力。

然而,这份温暖在夏久十岁那年戛然而止。付妈妈因病去世。几乎是同时,

付家内部爆发了一场剧烈的权力倾轧。年幼的夏久像一片无根的浮萍,

被骤然卷入风暴的中心。她记得混乱的脚步声,记得佣人惊恐的低语,

记得夜里窗外闪烁的诡异车灯。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被彻底抛弃或成为牺牲品时,

付宇航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彼时,十六岁的少年家主似乎已经以雷霆手段平息了内乱。

他站在付妈妈空荡荡的房门口,看着蜷缩在角落、哭得几乎脱力的夏久,沉默了片刻。

“以后,跟着我。”没有任何询问,没有安慰,只有一句不容置疑的宣告。从此,

夏久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从付妈妈温馨的小院搬进了主宅,

住进了付宇航视线可及的范围。物质上,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最好的学校,

最精美的衣物,最昂贵的文具,只要她流露出一点点的向往,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付宇航像一座沉默的冰山,不动声色地为她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风雨,

也隔绝了付家内部可能存在的任何觊觎或轻视。但他本人,依旧是遥远的。他太忙了。

忙着巩固权力,忙着扩张付家的商业版图,忙得常常深夜才归,天不亮又离开。

即便偶尔在餐桌上遇见,夏久也总是飞快地扒完饭,恭敬地道一声“家主”,

然后像受惊的小鹿般逃离。付宇航的目光深邃难测,偶尔落在她身上,

那无形的压力总让她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极少对她说话,更别提寻常兄妹间的亲昵。

他像一个强大而沉默的守护者,给予庇护,却吝于温度。这种敬畏与紧张,

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直到十八岁,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时,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专业填了设计,学校地址距离付家所在的城市,

隔着数千公里。当录取通知书送达时,她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拿着通知书去找付宇航。

他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巨大的红木书桌后,他穿着熨帖的深色衬衫,

眉宇间是常年积累的沉稳与锐利。夏久站在门口,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家主…我…我想去国内读大学。”她将通知书递过去,指尖冰凉。付宇航抬眸,

目光扫过通知书,又落回她因紧张而微微发白的脸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夏久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将通知书递还给她。“知道了。”没有挽留,没有询问,甚至没有一句“注意安全”。

那轻描淡写的“知道了”,像一阵风,吹散了夏久心中最后一丝名为“家”的羁绊。

她离开得悄无声息,付宇航也果然如他所表现的那样,从未找过她。三年的大学生活,

是夏久生命里难得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平静时光。她努力学习,结交朋友,

像一个普通的、为未来奋斗的女孩。

她甚至尝试着去寻找自己的根——那个在她年幼时遗弃了她,

又在她成年后“找回”她的夏家。结果,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夏家在当地算得上富足,但比起付家,不过是九牛一毛。她的亲生父母,夏志远和王美娟,

对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愧疚或疼爱,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权衡。

他们的热情和关爱,毫无保留地倾注在另一个女孩身上——夏清,

他们精心培养、视若珍宝的养女。夏久的存在,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打破了夏家原有的和谐,让夏清感到了“委屈”。为了安抚夏清,也为了巩固夏家的生意,

夏家父母做出了一个“完美”的决定:将夏久嫁给商业龙头北家的长子——北景华。

一个典型的商业联姻。夏久,就是那枚被用来交换利益的棋子。接到电话通知时,

夏久正坐在学校图书馆的窗边,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电话那头,

母亲王美娟的声音带着刻意的亲热和不容置疑:“久久啊,景华那孩子我们看过了,家世好,

人品好,跟你很般配!订婚宴就定在下个月初八,你看哪天有空回来试试礼服?

妈妈给你挑了几件特别漂亮的!”夏久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心底却是一片麻木的荒芜。

般配?她连北景华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漂亮礼服?不过是包装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们看着办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最近忙毕业设计,没空回去。

礼服,你们觉得好就行。”“哎你这孩子,

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王美娟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不满。“妈,”夏久打断她,

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我说了,你们随意。我还有事,

先挂了。”不等对方回应,她切断了通话。窗外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发酸。亲情?

她早就不该奢望了。至于嫁给谁?北景华?无所谓。反正她的心,早就习惯了漂泊无依。

在那个名为“家”的地方,她从未找到过真正的归属。现在,

她靠自己拿到了寰宇科技的Offer。寰宇,国内科技领域的绝对翘楚,

无数毕业生梦寐以求的殿堂。这是她逃离付家、逃离夏家后,凭自己的学识和眼界,

真正抓住的、通往独立和未来的第一块基石。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按灭,

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设计稿上。线条流畅的草图在指尖下逐渐成型,

那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只属于她夏久的人生可能。过去的阴影或许无法完全抹去,但至少,

她可以选择向前看,在这片新的天地里,为自己建造一座坚固的堡垒。明天,

就是寰宇科技的新人欢迎会。一个全新的开始。夏久微微抿唇,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无论未来如何,此刻,她只想握紧手中的笔,

画好自己的蓝图。第二章:涟漪与惊雷寰宇科技总部大楼的顶层宴会厅,今夜灯火辉煌,

流光溢彩。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星河倾泻。

着高级香槟的芬芳、精致点心的甜香以及衣香鬓影间流动的、名为“上流社会”的独特气息。

新人欢迎会盛大得超乎夏久的想象。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小礼服裙,款式简洁大方,

既不会显得过于隆重,也不会失了礼数。她安静地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

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果汁,看着眼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场景。

那些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妆容精致的名媛淑女,

在她眼中构成了一幅既熟悉又陌生的浮世绘——熟悉的是那种属于顶层圈子的氛围,

陌生的是,她第一次以“夏久”的身份,而非“付家养女”的身份置身其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带着点新生的雀跃,也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努力融入,

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回应着周围同事或友善或客套的寒暄。“夏久?

你是新来的设计部同事吧?”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边响起。夏久转头,

看见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气质雍容的女士。她穿着香槟色的套装,

珍珠项链点缀得恰到好处,笑容亲切,眼神却带着久居上位的洞察力。“是的,您好。

”夏久礼貌地点头微笑。女士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随即化为更深的温和与一丝……怀念?“看着你,总觉得有点面善。你……认识付敏芝吗?

”“付敏芝”三个字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夏久!她猛地抬眼,

仔细看向眼前的女士。那眉眼间的轮廓,

那温和的气质……记忆深处那个模糊却无比温暖的影像瞬间清晰起来!“纪……纪阿姨?

”夏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微微的颤抖。付敏芝,是她视若母亲的付妈妈的名字!

而眼前这位,正是付妈妈生前最好的闺蜜,纪兰心!夏久小时候在付妈妈身边见过她几次,

她总会带来好吃的糖果和温柔的拥抱。付妈妈去世后,纪阿姨也曾来看过她,

给过她一些安慰。“真的是你!久久!”纪兰心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充满了真挚的惊喜,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夏久的手,“天哪,都长这么大了!漂亮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付姐姐要是能看到……”她的话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感伤,随即又化为欣慰,“真好,

真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在寰宇工作?”“是的,纪阿姨,我今天刚入职设计部。

”夏久的心被久违的暖意包裹,鼻尖微微发酸。在这个充斥着客套与算计的名利场,

遇到一位与付妈妈有关的故人,像在沙漠里遇到了一片绿洲。“设计部?好啊!

我就说看着你就有灵气!”纪兰心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付姐姐当年就喜欢画画,

她总说你很有天赋……对了,你现在住哪里?过得好不好?

付家……付宇航他……”提到付宇航,夏久心头那点暖意瞬间被一种习惯性的紧张覆盖。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避重就轻:“我挺好的,纪阿姨,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家主……他应该也挺好的。”她飞快地转移话题,“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意外了!

您也在寰宇?”“我啊,算是寰宇的老家伙了,”纪兰心笑了笑,

没有深究她对付宇航的称呼,“现在挂个顾问的闲职。今晚就是来看看新鲜血液。

”她看着夏久,眼神愈发慈爱,“看到你出息了,付姐姐在天上一定很开心。改天有空,

一定要来阿姨家吃饭!我们好好聊聊!”“一定!”夏久用力点头。她环顾四周,

看到不远处有侍者端着精致的伴手礼盒走过。为了表达对这份意外重逢的惊喜和感激,

她连忙说:“纪阿姨,您等等我,我去给您拿份小礼物!”她快步走向侍者,

拿起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一款寰宇定制的**版香水。她掏出钱包,

抽出里面一张低调的黑色信用卡,递给侍者:“麻烦刷这张。”动作流畅自然。

直到侍者恭敬地接过卡,在POS机上操作完毕,将卡和小票递还给她时,

夏久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小票上的签名栏。只一眼,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持卡人签名处,清晰地印着三个烫金的小字——付宇航。她用的……是付宇航给她的副卡!

这张卡从她离开付家时就一直带在身边,是付宇航早年塞给她的,额度极高,

但她几乎没用过,只是习惯性地放在钱包里当作某种……最后的保障?或是过去生活的残影?

她甚至都快忘了这张卡的存在!刚才情急之下,顺手就抽了出来!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重逢的喜悦!她握着那张小小的卡片和小票,

指尖冰凉刺骨,仿佛握着的是烧红的烙铁!付宇航!他知道她在这里了!他一定知道了!

那张主卡的所有消费信息,都会实时发送到他的手机上!这张副卡在寰宇的消费记录,

根本无所遁形!这无疑是在告诉他:夏久,就在寰宇科技!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故意刷他的卡引起注意?会不会觉得她离开付家三年一事无成,

最终还是需要他的“施舍”?更可怕的是,他会不会……找过来?

夏久只觉得宴会厅里喧嚣的音乐和人声瞬间变得遥远模糊,

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僵硬地转身,看到纪兰心阿姨正温和地对她笑着招手。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脚步虚浮地走回去,将礼盒递给纪兰心。

“纪阿姨……给您。”“谢谢我们久久。”纪兰心接过,并未察觉她的异样,还在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夏久的心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暴露在聚光灯下的逃犯,无处遁形。付宇航那张冷峻深沉的脸,

仿佛就在不远处阴影里注视着她,带着她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欢迎会接下来的时间,

对夏久来说如同炼狱。美味的食物味同嚼蜡,旁人的谈笑如同噪音。她强撑着精神,

直到仪式结束,几乎是第一个逃离了那个流光溢彩的牢笼。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关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夏久才敢大口喘息。她掏出那张黑色的信用卡,像捧着烫手山芋,

犹豫着是立刻剪掉还是……她颓然地滑坐在地板上。剪掉又有什么用?消费记录已经生成。

付宇航肯定知道了。他会怎么做?是派人来质问她?

还是直接把她拎回付家那个巨大的、华丽的笼子里?或者……像过去三年那样,

依旧对她不闻不问?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夏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清晰的**失落**。这失落感来得突兀而尖锐,

让她自己都愣住了。她用力甩甩头,将这荒谬的情绪压下去。

她应该祈祷付宇航继续无视她才对!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新生活,绝对不能被打乱!然而,

祈祷似乎并未生效。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夏久过得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手机每一次震动都让她心惊肉跳,怀疑是付家打来的电话。公司前台每一次内线响起,

她都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害怕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去某个地方。走在路上,

总觉得有陌生的、带着审视的目光在暗处跟随。就连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

她都要紧张地观察许久。她像一只惊弓之鸟,在等待一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审判。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神经中缓慢流逝。一天,两天……五天过去了。风平浪静。

寰宇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上司和同事都很友善。没有陌生电话,没有付家的人出现,

没有任何异常。仿佛那张卡的消费记录,只是石沉大海,

没有惊起付宇航那片深海的一丝波澜。紧绷的弦,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中,渐渐松懈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并非纯粹的轻松,而是那份被刻意压下的失落感,如同退潮后**的礁石,

变得更加清晰、坚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他……果然还是不在意。她离开付家,

就像丢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她刷了他的卡,在他眼里大概也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连过问都懒得过问。夏久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复杂的设计图纸,指尖却有些发凉。

她端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一口,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让她烦躁的憋闷。就在这时,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夏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迟疑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母亲王美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亲昵,

却掩不住其中的强势和通知的意味:“久久啊!告诉你个好消息!订婚宴的日子定下来了!

就在下个月八号,黄道吉日!北家那边都安排好了!你这周末必须回来一趟!

婚纱礼服都等着你试呢!还有流程也得跟你对对……”后面的话,夏久已经听不太清了。

“下个月八号”、“必须回来”、“婚纱礼服”……这些字眼像冰冷的石块,

狠狠砸在她刚刚试图平复的心湖上,瞬间激起了滔天的怒浪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果然还是这样!完全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当成一件可以随意安排、交易的物品!

“我、没、空。”夏久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渣。她不想再听任何虚伪的言辞,

也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争执。

不休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可是为你好”、“北家多好的门第”的轰炸声中,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狠狠地反扣在桌面上。世界终于清静了。然而,

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愤怒、委屈、被当作提线木偶的窒息感,却如同岩浆般汹涌翻腾,

几乎要将她吞噬。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些?被亲生父母当作筹码,

被名义上的“家人”付宇航彻底无视……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一切的冲动席卷了她。

她需要发泄!立刻!马上!她抓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点开通讯录里一个熟悉的名字,拨了出去。“喂?阿阮吗?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急促,“……陪我去喝酒。现在。

”电话那头的闺蜜阮软显然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但立刻反应过来:“好!老地方见!

我马上到!”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编织出一张迷离的网。夏久抓起包,

冲出公寓,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迷途’酒吧。”车窗外的光影飞速倒退,

映照着她苍白的脸上,那双沉静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决绝的火焰。

理智、规划、小心翼翼维持的新生活……通通见鬼去吧!她只想把自己灌醉,

沉入一片没有烦恼、没有付宇航、没有夏家、没有北景华的混沌之中。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迷幻的灯光、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气味,瞬间将她包裹。

阮软已经等在角落的卡座里,担忧地看着她。“久久,你……”“别问。”夏久打断她,

直接对走过来的侍应生说,“给我最烈的酒。先来两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折射出危险而诱人的光芒。夏久端起一杯,仰头,辛辣的液体如同燃烧的火焰,

一路灼烧至胃底,呛得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但这灼痛感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憋闷。“再来!

”她将空杯重重放在桌上。阮软想拦,却被她眼中的固执和痛苦堵了回去,只能默默陪着她。

一杯,又一杯。辛辣的味道渐渐变得麻木。震耳的音乐仿佛隔了一层水,听不真切。

眼前的光影开始旋转、模糊。夏久靠在卡座柔软的靠背上,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她似乎看到付宇航冰冷的脸,看到夏家父母算计的眼神,

看到北景华傲慢的笑容……这些面孔扭曲着,嘲笑着她的徒劳挣扎。她烦躁地挥手,

想要驱散这些幻影。“烦死了……都走开……”她嘟囔着,声音含混不清。“久久?

久久你醉了,我们回去吧?”阮软焦急地摇晃着她的手臂。

“不回去……不……”夏久用力推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我要……我要去个安静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

也不知道阮软有没有跟上来。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滚烫的脸上,让她稍稍清醒了一瞬,

却又被更猛烈的眩晕淹没。她踉跄着,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人。

“对……对不起……”她含糊地道歉,努力想站稳。被撞到的人似乎扶住了她。

那手臂很有力,带着一种……有些熟悉的、冷冽的气息?夏久费力地抬起头,

想要看清对方的脸。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斑,只能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是谁?

是阮软叫来的代驾吗?“你……”她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一阵更强烈的眩晕击中。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打横抱起,

落入一个宽阔而坚实的怀抱。那怀抱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熟悉感,却又让她本能地想要抗拒。然后,

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三章:七日炼狱意识像沉在冰冷粘稠的海底,

每一次挣扎着想要上浮,都被更沉重的黑暗拖拽回去。头痛欲裂,

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太阳穴里反复穿刺。喉咙干得发烫,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夏久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线让她瞬间又闭紧了双眼,发出小猫般痛苦的呜咽。

她蜷缩了一下身体,试图抵御这宿醉后的酷刑,却在动作的瞬间,身体猛地僵住了。

触感不对。身下的床垫异常柔软舒适,带着一种顶级酒店特有的、蓬松而富有支撑力的质感,

绝非她租住公寓里那张普通的单人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其淡雅、清冽的木质香气,

是她从未闻过的味道,带着一丝冷感,却奇异地安抚着她翻腾的胃。

最重要的是……她的后背紧贴着一片温热而坚实的“墙壁”,

那“墙壁”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夏久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止了跳动。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连指尖都变得冰凉僵硬。她不敢动,

甚至不敢呼吸得太用力。所有的感官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放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具身躯传递过来的惊人热度,

能听到那沉稳而绵长的呼吸声就在她耳畔。

一种可怕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猜想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不……不可能……她强迫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光线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恰好勾勒出身旁沉睡男人的轮廓。

深邃的眉骨,挺直的鼻梁,线条冷硬的下颌……即使闭着眼,

那份融入骨血的威严和迫人的气场也未曾减弱分毫。是付宇航!轰隆——!

夏久只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炸得她魂飞魄散!

昨晚酒吧门口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那个高大挺拔的轮廓,

那股冷冽熟悉的气息……竟然真的是他!她怎么会和付宇航……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

巨大的羞耻和灭顶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她瞬间淹没!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防止那声尖叫冲口而出。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剧烈颤抖,

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她甚至不知道身上穿的是什么!逃!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趁他还没醒!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出现。夏久屏住呼吸,用颤抖到几乎无法控制的手,

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掀开身上柔软昂贵的羽绒被。冷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近乎**的状态。她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只是凭着本能,

像做贼一样,手脚并用地向床边挪动。每一次微小的动作,

都伴随着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巨响。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昂贵的地毯,

寻找着自己散落的衣物。视线掠过床尾的沙发,模糊地看到上面似乎搭着一些衣物。

快了……就快到了……脚趾终于触到了冰凉柔软的地毯。夏久心中一喜,

正想一鼓作气翻身下床——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

毫无预兆地、精准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瞬间将她所有的动作钉死在原地!夏久浑身剧震,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她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

一寸寸地扭过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付宇航醒了。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因为初醒,带着一丝慵懒的惺忪,但更多的,

是如同寒潭般深沉的审视和……一种夏久无法解读的、极具压迫感的专注。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想去哪?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刚睡醒的独特磁性,

却像冰锥一样狠狠刺进夏久的耳膜,冻结了她所有的神经。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

皮肤像是被烙铁烫伤,灼痛感一路蔓延到心脏。夏久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这张让她敬畏了十几年、此刻却近在咫尺、带着致命危险气息的脸。

付宇航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手臂微微用力,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

夏久轻得像一片羽毛,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重新拉回柔软的被褥之中。“啊!

”她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跌回床上,正好跌进他早已张开的怀抱里!

坚硬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

那属于男性的、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夏久浑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她耳膜生疼。

他的一条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牢笼,横亘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将她牢牢圈禁在自己怀中。

那姿势,充满了绝对的占有和掌控。夏久连呼吸都停滞了。她像一只被猛兽叼住后颈的幼兽,

连颤抖都变得小心翼翼。

巨大的羞耻、恐惧、混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悸动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付宇航为什么会在这里,

更不知道他此刻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一分一秒流逝。

夏久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能感觉到背后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

两种节奏诡异地交织在一起。付宇航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样抱着她,

下巴似乎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渐渐恢复平缓,仿佛……又睡着了?

这个认知让夏久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动了一丝缝隙,但身体依旧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不敢动,怕惊醒他,引来更可怕的后果。她只能维持着这个屈辱又暧昧的姿势,睁大眼睛,

死死盯着对面深灰色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那一点可怜的光线,

像在等待一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审判。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宿醉的头疼和身体被禁锢的酸麻感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的神经。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或者崩溃的时候,身后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付宇航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慵懒,

却清晰地敲在她的心上:“醒了就别装死。

”第四章:烟火与他那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像一道无形的鞭子,瞬间抽散了夏久脑中混乱的迷雾,

也让她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装死……被看穿了。

她连最后一点鸵鸟心态都被无情地戳破。夏久认命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人。她不敢抬头看付宇航的脸,

视线只能死死地落在深灰色羽绒被上精致的暗纹上,仿佛那是什么绝世艺术品。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夏久能感觉到头顶上方那两道极具存在感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让她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消失。

“家……家主……”她几乎是本能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个称呼,声音细弱蚊蝇,

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听不出是赞同还是不满。接着,

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松开了。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夏久几乎是弹射般地向后挪动,

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床头靠板,才停下。她飞快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惊惶未定、带着宿醉后红血丝的眼睛,警惕又茫然地看着付宇航。

付宇航已经坐起身。清晨微光勾勒着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背肌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他看也没看夏久,径直掀被下床。夏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要做什么?然而,

付宇航只是迈开长腿,走向了房间角落的衣帽间。他的步伐沉稳有力,

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很快,

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家居服,走了出来。他没有走向床边,也没有看夏久一眼,

而是径直走向了……套房自带的开放式厨房?!夏久裹着被子,像个受惊的蚕蛹,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高大冷峻的身影,走进了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厨房区域。

付宇航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异常沉稳。他打开双开门冰箱,

拿出鸡蛋、牛奶、吐司和一些蔬菜。熟练地开火,热锅,倒入橄榄油。

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锅铲,将吐司片放进吐司机,又利落地单手磕开鸡蛋,蛋液滑入平底锅,

发出“滋啦”一声悦耳的轻响。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

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锅铲翻动的细微声响,吐司机弹起的“叮”声,

咖啡机开始工作的低沉嗡鸣……这些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和画面,

与那个在付家高高在上、在商界翻云覆雨、在夏久心中如同冰山神祇般的付宇航,

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近乎魔幻的反差。夏久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忘了害怕和紧张,只是呆滞地看着那个在晨光中忙碌的身影。煎蛋的香气,

吐司的焦香,咖啡浓郁醇厚的味道……这些温暖诱人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飘散过来,

钻入夏久的鼻腔,奇异地安抚了她翻腾的胃和紧绷的神经。这……真的是付宇航?

那个在她记忆中从未踏入过厨房半步、连吃饭都带着谈判般严肃的家主?

那个昨夜将她禁锢在怀中、散发着致命危险气息的男人?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夏久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像个傻子一样,裹着被子,

呆呆地坐在奢华的大床上,看着付宇航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早餐。那专注的侧脸,

在氤氲的热气中,似乎褪去了平日的冷硬棱角,显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沉静的柔和。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滋生。不仅仅是震惊,不仅仅是恐惧,

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失落。她突然意识到,

她对付宇航的了解,贫瘠得可怜。她对他的所有印象,

都停留在别人构建的框架里——冷酷、威严、高不可攀。

她从未试图去了解他作为一个“人”的部分,也从未想过,他也会在清晨的厨房里,

为自己……或者为她?准备一顿简单的早餐。就在夏久沉浸在这种打败性的认知中时,

一阵突兀的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夏久吓得一哆嗦,猛地回过神来。

她慌乱地寻找声音来源,发现是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被放在了床头柜上,正疯狂地震动着。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底——**北景华**。

他怎么打来了?!夏久的心脏瞬间又被恐慌攫住!她下意识地看向厨房方向。

付宇航似乎也被**惊动,正端着两盘煎蛋吐司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

落在她惊慌失措的脸上和那不断叫嚣的手机上。“接。”付宇航的声音平淡无波,

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夏久的手指颤抖着,

几乎是本能地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按下了免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慌乱下的条件反射,或许……是潜意识里某种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试探?“夏久!

”北景华傲慢而不耐烦的声音立刻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打破了房间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奇异的平和,“你耳朵聋了?打你几个电话才接?现在!立刻!

给我到‘帝景豪庭’来!订婚宴的场地需要最后确认,设计师等着你拍板!

别给我摆什么大**架子,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那颐指气使、仿佛在使唤下人的口吻,

让夏久瞬间攥紧了拳头,胃里一阵翻腾。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说过了,我没空。场地你们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没空?”北景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威胁,

“夏久,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让你来是给你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爸妈已经同意了,

这事轮不到你说不!半个小时内,我要在帝景豪庭见到你!否则,后果自负!”“啪!

”北景华说完,根本不给夏久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忙音嘟嘟地响着,

像是对夏久无能的嘲笑。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煎蛋的香气似乎都凝固了。夏久握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屈辱、愤怒、无力感……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脏。

她甚至能感觉到厨房方向投射过来的目光,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

看清她所有的狼狈和不堪。她不敢抬头看付宇航的表情。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清脆的电子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夏久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是谁?

她几乎是惊恐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又飞快地看向付宇航。付宇航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餐盘,

深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一丝危险的寒芒。夏久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有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北景华!

他刚才在电话里说“后果自负”……难道他查到了她在这里?!他竟敢直接找上门来?!不!

绝对不行!夏久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能让付宇航见到北景华!

更不能让付宇航看到她和北景华之间那令人作呕的婚约关系!

那只会让她在他面前更加无地自容!她猛地掀开被子,也顾不得自己只穿着酒店的浴袍,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急切而变调:“别开!别开门!求你了!

”第五章:不速之客“别开!别开门!求你了!

”夏久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尖锐变形,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

她几乎是扑到了玄关处,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厚重的实木门板前,

仿佛那是一道隔绝地狱与人间的屏障。她不能!绝不能让付宇航看到北景华!

更不能让北景华看到她和付宇航在一起!那场面光是想象,就足以让她羞耻得想要立刻死去!

她苦心维持的、逃离付家后那点可怜的平静和自尊,会在这两个人面前被彻底碾得粉碎!

“求你……”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看向付宇航的眼神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别开……”付宇航站在几步开外的客厅中央,

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深灰色的家居服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

那双幽深的眸子落在夏久惨白如纸、写满惊惶的脸上,

里面翻涌着夏久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是审视?是不悦?

还是……一丝被冒犯领地的不耐?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墨。那沉默带来的压力,比任何质问都更让夏久窒息。

门**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一声接着一声,急促而嚣张,如同催命的符咒,

狠狠敲打在夏久紧绷的神经上。“夏久!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门外,

一个男人嚣张的叫嚣声穿透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正是北景华!“少给我装死!

赶紧出来跟我去帝景豪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真的是他!他竟然真的找来了!

夏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死死咬着下唇,

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付宇航动了。他没有走向夏久,也没有理会她绝望的阻挡。他只是迈开长腿,

步伐沉稳,径直越过了她,走向门口。那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

让挡在门前的夏久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不……”夏久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她眼睁睁看着付宇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咔哒。

”门锁被轻轻旋开的声音,在夏久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沉重的实木门,

被付宇航干脆利落地拉开了一道缝隙。门外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

夏久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逆着光,

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头发梳得油亮、满脸不耐烦和傲慢的男人身影——正是北景华!

北景华显然也没料到开门的人不是夏久。他愣了一下,待看清门口逆光而立的男人时,

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你……付……付总?!

”北景华的声音因为惊愕而变了调,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

他显然认出了付宇航!作为商业圈里的人,即使北家也算一方龙头,

但在付家这个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尤其是在付宇航这个传奇般的人物面前,

他那点家世背景根本不值一提!付宇航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家居服?!“有事?

”付宇航的声音响起,低沉、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却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瞬间冻结了门口所有的空气。北景华被那冰冷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付……付总!幸会幸会!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我……我是北家的北景华,我们之前在一次峰会上……”“我问你,

”付宇航打断了他毫无营养的自我介绍,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北景华,“有什么事?

”“我……”北景华被他看得冷汗都下来了,目光下意识地越过付宇航高大的肩膀,

想要寻找夏久的身影,“我是来找夏久的!她是我未婚妻!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今天约好去看场地,她一直不接电话,我怕她出事,所以……”他试图解释,

语气带着一种在付宇航面前强行撑起的“正当性”。“未婚妻?

”付宇航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薄唇微微抿起,周身的气压骤然又低了几度。

他没有回头看夏久,但那瞬间释放出的冷意,

让躲在玄关阴影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夏久,浑身血液都仿佛冻僵了。

……他果然知道了她和北景华这桩荒唐的婚约……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夏久彻底淹没。

她死死地捂住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能勉强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或者瘫软在地。

“是……是啊!”北景华被付宇航的反应弄得更加紧张,硬着头皮道,“夏久她不懂事,

可能跟您有点误会……我这就带她走,不打扰付总您休息……”他说着,

竟然还想侧身往里挤,试图把夏久拉出来!这个动作,

彻底点燃了付宇航眼中最后一丝冰封的耐心。“滚。”一个字。冰冷,清晰,

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和睥睨的轻蔑。北景华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谄笑也彻底碎裂,

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付总,我……”付宇航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也懒得再废话。

他只是微微侧头,对着门外的方向,极轻地示意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

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闪出,一左一右,

如同铁钳般瞬间扣住了北景华的双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我是北……”北景华惊骇欲绝地挣扎叫喊。但那两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动作迅捷而专业,

根本不给北景华任何挣扎和叫嚣的机会。捂嘴、反剪、拖拽,一气呵成!

北景华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徒劳地蹬着腿,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狼狈不堪地被迅速拖离了门口,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厚重的实木门,在夏久呆滞的目光中,被付宇航平静地重新关上。“咔哒。”落锁的声音,

隔绝了门外的一切喧嚣和不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夏久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死寂的房间里疯狂地鼓噪着。她依旧僵硬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和震撼,让她的大脑完全宕机。北景华被像垃圾一样拖走的画面,

付宇航那一个冰冷的“滚”字,还有他最后关上门的平静……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付宇航……他做了什么?为了她……吗?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夏久自己狠狠掐灭。

不可能!他只是在维护他自己的领地,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撒野罢了!就像他说的,

“我的地方,容不得别人撒野”。而她夏久,不过是恰好在他的“地方”里,

沾光被清理的“麻烦”之一。她慢慢地、一点点地转过身,后背离开冰冷的门板。

双腿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还在微微发软。她低着头,

不敢去看客厅中央那个如同寒冰塑像般的身影。巨大的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在空气里。

夏久能清晰地感觉到付宇航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带着探究,

或许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愠怒?他会怎么对她?

质问她为什么会有北景华这样的未婚夫?嘲笑她离开付家后选择的“新生活”?

还是……追究昨晚醉酒后发生的一切?夏久的心被无数个问号填满,恐惧和混**织。

她像等待宣判的囚徒,紧紧攥着浴袍的领口,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维持清醒。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把夏久彻底压垮时,付宇航终于有了动作。他没有说话。

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迈开步子,沉稳地、一步步地,

朝着夏久的方向走了过来。那脚步声不重,却像踩在夏久的心尖上,

每一步都让她浑身的肌肉绷紧一分。他高大的身影在她低垂的视野里逐渐逼近,

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夏久的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她死死咬住下唇,屏住呼吸,

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或许是冰冷的斥责,或许是轻蔑的嘲讽……然而,

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付宇航的脚步,在她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

夏久感觉到一件带着体温和清冽木质香气的外套,被轻轻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

披在了她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那外套上残留的温度,

瞬间驱散了门板带来的寒意,却让夏久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她预想中的愤怒和嘲弄,

只有一片沉静如渊的墨色,复杂得让她完全无法解读。他就那样垂眸看着她,

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他……给她披衣服?为什么?夏久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所有的思绪都搅成了一团乱麻。震惊、茫然、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还有……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心悸,再次悄然滋生。

付宇航看着女孩脸上那混杂着惊惧、困惑和一丝呆滞的神情,薄唇几不可查地抿了一下。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再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静静地、深深地凝视着她,

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看清她灵魂深处的模样。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以及那件外套残留的温度,

无声地熨帖着夏久冰凉的皮肤。就在这时——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门**,

再次毫无预兆地、疯狂地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嚣张,更加不耐烦!夏久的心猛地一沉,

刚刚升起的一丝茫然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取代!又是谁?!难道北景华去而复返?

还是……她的“家人”也找来了?!她下意识地看向付宇航,

却发现他的目光已经从那扇重新被敲响的门上扫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仿佛淬了寒冰的利刃。那眼神,让夏久刚刚因那件外套而升起的一丝微弱的暖意,

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寒意。第六章:无声的硝烟那急促得近乎疯狂的门**,

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夏久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刚刚因那件意外披上的外套而升起的一丝微茫暖意和茫然,瞬间被更刺骨的寒意和恐慌取代。

是谁?!北景华去而复返?还是……她的“家人”也闻风而动,找上门来了?!

她惊恐地看向付宇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只见付宇航的眼神,

在门铃响起的刹那,已从她身上移开,扫向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那目光冰冷、锐利,

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一种被冒犯领地后实质性的杀伐之气,比刚才面对北景华时更甚!

那眼神让夏久浑身血液都仿佛冻僵了。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肩上那件还带着付宇航体温的宽大外套,

仿佛那是唯一能抵御这刺骨寒意的屏障,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的恐惧。付宇航没有动。

他依旧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如同矗立在风暴中心的磐石,只是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让整个豪华套房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紧,似乎在判断门外的动静,

又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怒火。门外的叫嚣声紧随而至,

印证了夏久最坏的猜想:“夏久!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跟妈回家!

”是母亲王美娟尖利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夏久!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连爸妈的话都不听了?赶紧开门!别在里面丢人现眼!

”父亲夏志远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也传了进来。“姐姐,你开开门好不好?爸妈很担心你,

事我们回家说……”养女夏清那惯常的、带着委屈和“劝解”意味的柔柔嗓音也混杂其中。

果然是他们!夏家父母和夏清!他们竟然也找来了!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羞耻感瞬间将夏久淹没。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所有的狼狈、不堪和虚假的亲情关系,

都**裸地暴露在付宇航冰冷的目光下。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想听!不想看!更不想让付宇航看到她和这些所谓的“家人”之间令人作呕的纠葛!

“夏久!你再不开门,我们就报警了!说你被人绑架了!”王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歇斯底里的威胁。报警?绑架?夏久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们为了逼她就范,

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就在这混乱的叫嚣声中,付宇航终于动了。他没有走向门口,

甚至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空旷的客厅角落,

极其低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清理。”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穿透了门外的吵闹。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套房厚重的大门,突然从外面被猛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夏久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肃、训练有素的保镖。

他们如同沉默的磐石,将试图往里挤的夏家三人牢牢挡在门外!“你们是谁?!干什么?!

我们是夏久的父母!我们要见女儿!”夏志远被突然出现的保镖吓了一跳,

色厉内荏地吼道。“让开!我女儿在里面!夏久!夏久你出来!”王美娟试图推开保镖,

却被对方如同钢铁般的手臂纹丝不动地挡住。“姐姐!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夏清躲在父母身后,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飞快地、充满算计地往门缝里瞟,

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形。保镖们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用身体组成一道无法逾越的人墙,同时以不容抗拒的力道,

开始将叫嚣挣扎的夏家三人向外推离。“放手!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警!”“夏久!

你这个不孝女!你就看着外人这么对你爸妈吗?!”“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爸妈啊!

他们都是为了你好……”哭喊声、叫骂声、夏清假惺惺的劝解声,

随着夏家三人被强行推离门口,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在电梯口的方向。

套房的大门,被其中一名保镖从外面轻轻关上。“咔哒。”落锁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同一个休止符,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世界,重新归于死寂。

只剩下夏久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依旧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因为脱力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

肩上的外套滑落了一些,但她已无暇顾及。刚才那混乱而屈辱的一幕,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在她眼前反复上演。她被她的亲生父母,当着她最敬畏也最不想暴露不堪的人的面,

像对待一件失窃的物品一样,试图强行“夺回”,

甚至不惜用“报警”、“绑架”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污蔑她、威胁她……而终结这一切的,

是付宇航轻描淡写的一个词——“清理”。就像清理掉门口碍眼的垃圾。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自嘲从心底升起。她在夏家父母眼中,到底是什么?在付宇航眼中,

又算什么?她慢慢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客厅中央那个高大的身影。付宇航已经转过身,

背对着她,走向了刚才被中断的开放式厨房。他步履沉稳,仿佛刚才门外发生的一切,

不过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甚至拿起刚才放下的餐盘,走到流理台前,

重新开始……热那份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餐?煎蛋和吐司被重新放入平底锅,

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咖啡机也重新开始工作,低沉的嗡鸣声在寂静中回荡。

他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场针对她、因她而起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仿佛他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要继续他被打断的晨间时光。这份极致的平静,

却比任何怒火或质问都更让夏久感到窒息和……心慌。他不问。他不说。他甚至……不在意?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更深的、难以名状的失落感攫住了她。他替她解决了麻烦,

以一种雷霆万钧、不容置疑的方式。这算是一种庇护吗?如果是,

为什么他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要出手?夏久靠着门板,

呆呆地看着那个在厨房里从容忙碌的背影。晨光勾勒着他宽阔的肩膀线条,沉稳而有力。

那背影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绝了她试图探究的目光。她看不懂他。从来都看不懂。

昨晚的混乱纠缠,清晨厨房的烟火气,禁锢的怀抱,披上的外套,

还有此刻这无声的庇护和彻底的漠视……这些截然不同、甚至矛盾的碎片,

在她脑中疯狂旋转、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付宇航。

他像一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谜团,笼罩在她的世界里,让她敬畏,让她恐惧,

也让她……第一次,在心底深处,生出了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想要去了解的好奇。

这份好奇,混杂着残存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在她麻木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圈陌生的涟漪。

付宇航将重新加热好的早餐端到了客厅的餐桌上。两份煎蛋金黄,吐司焦香,

咖啡散发着浓郁醇厚的香气。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动作优雅从容,拿起刀叉,

开始切割自己盘中的食物。自始至终,没有看夏久一眼,也没有发出任何邀请或指令。

仿佛她只是这奢华套房里的一个透明人。夏久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早餐,

胃里却是一片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哪里还有胃口?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离开倚靠的门板,脚步虚浮地挪动。身上的浴袍有些松垮,

付宇航的外套也滑落到了臂弯。她低着头,像一只受伤后只想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沉默地、小心翼翼地朝着远离客厅和餐厅的方向——主卧的房门走去。她需要空间,

需要安静,需要消化这混乱的一切。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主卧门把手的瞬间——付宇航低沉平静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在安静的餐厅响起,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把衣服穿上,过来吃饭。

”第七章:他的帝国“把衣服穿上,过来吃饭。”那低沉平静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无形的绳索,瞬间捆住了夏久试图逃离的脚步。

她搭在冰凉门把手上的指尖猛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刚刚升起的逃离念头被硬生生按了回去。他……在命令她。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情绪的起伏,只是陈述一个必须执行的事实。夏久深吸了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胃里的翻腾。她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拧开了主卧的门,闪身进去,

轻轻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她才敢大口喘息。

豪华的卧室里还残留着昨夜混乱的气息和属于付宇航的清冽木质香。她看着那张凌乱的大床,

昨夜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幕又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她脸颊瞬间滚烫,羞耻感再次汹涌而来。

她用力甩甩头,将那些画面驱逐出去。目光急切地扫视房间,

终于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昨晚穿的那条裙子——皱巴巴的,还带着酒气。

旁边还放着一个崭新的纸袋,里面似乎是一套全新的女士衣物,从内衣到外裙一应俱全,

尺码精准得让她心惊。是付宇航准备的?什么时候?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又是一阵慌乱。

她没时间多想,也顾不上挑剔,迅速拿出纸袋里的衣物换上。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肌肤,

尺寸恰到好处,仿佛量身定制。这更让她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被掌控感。

她对着镜子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凌乱的头发,努力平复着呼吸。镜中的女孩,

眼神惊惶,带着宿醉和巨大精神冲击后的脆弱,像一朵被暴雨蹂躏过的、苍白的花。

付宇航还在外面等着。夏久闭了闭眼,再次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餐厅里,

付宇航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正端着一杯黑咖啡,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

看着手中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的侧脸线条,

神情专注而疏离,仿佛刚才的一切风波都未曾发生。夏久脚步轻得像猫,

小心翼翼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餐盘里的煎蛋和吐司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旁边还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她拿起刀叉,动作僵硬,食不知味地将食物一点点送入口中,

味蕾却如同失灵,尝不出任何味道。每一次刀叉碰撞盘子的轻微声响,

在这极度的安静中都显得格外刺耳。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

她能感觉到付宇航的目光偶尔会从平板上移开,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如坐针毡。这顿早餐,吃得如同酷刑。

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夏久放下刀叉,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鼓起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家主……谢谢您。我……吃好了。我该去上班了。

”她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多待一秒,她都觉得自己要窒息。

付宇航的视线终于从平板上抬起,落在了她低垂的脑袋上。他没有说话,

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嗯。”终于,他应了一声,

声音听不出情绪,“楼下有车。”没有挽留,没有询问,也没有任何关于昨晚和今早的解释。

夏久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椅子腿在地毯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谢谢家主!”她飞快地说完,不敢有丝毫停留,转身就朝着玄关走去,

脚步仓促得近乎逃离。直到冲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拢,

隔绝了那个充满压迫感的空间和那个让她心神俱乱的男人,夏久才背靠着冰冷的电梯壁,

长长地、颤抖着吐出一口气,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她成功了,暂时逃离了。然而,

心底那份沉甸甸的茫然和挥之不去的付宇航的身影,却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她。

回到租住的公寓,夏久几乎是扑到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身体疲惫到了极点,

精神却异常亢奋混乱。昨晚的迷乱,清晨的惊雷,厨房的烟火,门外的闹剧,

还有付宇航那件外套的温度和最后那顿沉默的早餐……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交织。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寰宇科技是她逃离所有束缚后唯一的立身之本!

她必须牢牢抓住!冲了个澡,换上职业套装,努力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压到心底最深处,

夏久对着镜子,

看着镜中那个努力挺直脊背、眼神重新变得沉静(尽管深处还残留着惊惶)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夏久,你可以的。”她低声对自己说。来到寰宇科技大楼,

熟悉的现代化办公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刷卡进入设计部所在的楼层,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夏久,早啊!”同事小李热情地打招呼。“早。

”夏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脸色不太好?昨晚欢迎会玩太嗨了?

”另一个同事小张凑过来打趣。“有点……没休息好。”夏久含糊道,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坐到熟悉的电脑前,打开设计软件,看着屏幕上未

小说《久居星河》 久居星河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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