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宫里享尽荣宠的裕贵妃之前,我当过青楼里花名最盛的妓子。
那些达官贵人们都为我争得头破血流。可无人知晓,我曾是李家庄上农夫的女儿。
在及笈那天,我明明嫁给了此生挚爱。他却被仇人送进宫,做了太监。而在更早之前,
我是开国大将军的嫡长女,何昭昭。命运沉浮,数次得失。失去的一切,
我定要他们百倍千倍偿还。唯有庄稷,一直在我身后用自己的血肉为我铺好这康庄大道。
1井底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我被庄稷紧紧护在怀里。他双眼猩红,
手掌死死捂着我的嘴巴。空气凝固,马蹄声,刀剑声,家人的哭喊声从上面飘进井里,
在井壁四周盘旋。我终究是受不住,哭到昏厥过去...我们在井里藏匿了整整两天三夜。
醒来之时,我已从开国大将军府上尊贵的嫡长女变成了李家庄上隐姓埋名的农家少女。
庄稷让我把所有事都忘了。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想起爹浑身是血战至最后一刻,
哪怕断了气都不肯低头认罪。想起娘求我快走时,那撕心裂肺的语气和呜咽。
最后一面娘脸上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深深刻在我脑子里。我甚至忘了娘是最爱笑的,
我已经想不起娘笑的模样了。一想起娘,就是娘痛苦不堪的那张脸。每晚每晚,
没有一晚不在想,睡着了,也一样继续梦见。“庄稷,我们能为爹娘报仇吗?”“小傻瓜,
我们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圆了爹娘的心愿了。昭昭,你定要好生长大,好生活着,
别再去想过去的事了。我必尽全力,护你一世周全。
”“等你及笄了我就找个媒人去你家说媒。我打渔,你织布,我们再生两个孩子。
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好吗?”那时候,我总是躲在庄稷怀里,
哭得他里衫外衫全都湿透。十二岁的我,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庄稷,别无所有。
2我们原是当朝开国大将军庄尧和副将何镔的嫡长子、嫡长女。
我们的父亲守在边疆数十载立下赫赫战功。终于将匈奴打退,为国扩得新疆土城池数十座。
当朝皇帝却担心父亲手握兵权,功高盖主,污蔑父亲起谋逆私心,突然下旨抄家。
两家连同数百亲卫奋力反抗,却只保下我与庄稷二人。国运昌盛,大战告捷,
朝堂上下繁荣一片。而最大的功臣却死于非命,含冤九泉。
我们藏在邻家枯井下整整两天三夜,一直不敢贸然出去。
直到父亲昔日的部下第三夜来将我们救出,把我们藏匿在李家庄当作亲生子女来抚养。
庄稷总是让我把这一切都忘了,他也绝口不提报仇二字。但我不信,我知他心里悄悄藏着事。
因为每个深夜,他都躲在后山练武,不管刮风下雨,一日都不曾停歇。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
断断续续的噩梦也做了三年。终于等到我及笄,庄稷说他会重新给我一个家。
3农家的婚礼简单朴实。聘礼是庄稷攒了三年银子买的一扇猪肉和两条大鱼。
简陋的木屋也贴满红色喜字,桌上红烛摇曳,我披着红盖头坐在床边等我的夫君。
今夜过后我们就会重新拥有真正属于我们的家了。庄稷总说要和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也许真的能放下呢?三年来,我第一次想要忘记从前那些事了。
可是桌上的红烛突然晃得越发厉害,我没有等来我的夫君,却又一次等到了铮铮马蹄。
朝堂上下,均是仇家。父亲的赫赫战功背后,还有敌国的深仇大恨。我的新婚之夜被踏碎。
红烛烧出了地狱般的火焰,把整个庄子吞噬殆尽。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平凡地活着,
不成想,哪怕隔了三年,那些人终究还是追来了。这夜的马蹄声和三年前一样骇人,
仿佛要将庄上的土地都踏裂开。拔剑声,厮杀声,和三年前一样,
我们所有的亲人又一次被杀光了。可我们还是活着,再一次直面这种痛苦。
我和庄稷被蒙着头绑到一个地方,后腿被人重重一踹,我们来不及反应就双双跪在地上。
上头的人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不像中原人。蒙着黑布听到有人说,
要让庄家和何家唯一的后代生不如死,以报国仇。“三年啊,可让我好找,
死才是便宜了你们。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用一辈子来偿还你们爹对我们漠北犯下的罪!
占我国土,掳我百姓,国恨家仇,现扒了你们的皮都不解气!”“来人,
把这女的发卖去青楼,我要让何镔的后代千人骑万人踏!让你们祖上蒙羞,
列祖列宗在底下都不得安宁!”“把这男的送进南乔皇宫,净身做太监。庄尧大将军,
我不仅要你断子绝孙,还要你唯一的儿子男不男,女不女。我看你在底下会不会死不瞑目!
”短短几句命令,让我和庄稷瞬时掉入无边地狱。我们的新婚之夜,
两个人的人生被踏碎踩进烂泥里,再也抬不起头了。4第二日我便被卖入脏污的青楼,
庄稷也被黑衣人带走,再无音讯。被发卖进青楼的姑娘很多,但像我这样被五花大绑送来的,
老鸨还是第一次见。来人根本不在意我值多少价钱,只是一味吩咐老鸨要将我搓磨殆尽。
要让我千人骑,万人踏。我被扔在地上,身后是脏污的万丈深渊。没有了庄稷的保护,
往后的路,纵使布满再多荆棘,也只能靠自己踏出一条血路了。老鸨摘去我头上的黑布,
我看见她瞥过一眼惊艳的神色,当下心中就像发现了救命稻草。
我娘曾是京城出了名的第一美人。肤如凝脂,齿如瓠犀,
一双美目流盼的大眼睛令人过目不忘。我既有七分像我娘,又多了三分我爹的英气。
当下既已入了这脏污之局,清白,名节,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我能做的,只有先好好活着。
这条命是爹娘拼死保下的,也是庄稷倾尽所有护着的。我定要留下一口气,让复仇的火苗,
他日能长成吞噬仇人的熊熊烈火。我泪眼汪汪地攀住老鸨:“姨娘,我本是大户人家的**,
被恶霸看上要强娶豪夺。我抵死不从才惹怒了他,将我捆绑送来这里。”“我才刚刚及笈,
现下还是清白之身。且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已被送来这里,我定能为你招得金银无数。
”“可你若是听了那恶人的将我肆意践踏,那可就再也卖不得好价钱了。”老鸨听完,
命人打来清水,将我脸上灰污擦拭干净。见我绝色容貌,又给我验身,的确是清白之身。
她知我所言乃真,当下大喜。“姑娘,你既已入了我这道门,就是这青楼里的人了。
往后也别再想出去,你若好好认命,好好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
倘若你要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我也只能依那黑衣人所说,往死了去搓磨你。
你可好生掂量一番。”“我知命运已然如此,我不会反抗。但哪怕入的是青楼,
我也要做这楼里最贵重之人。”老鸨知今日捡到宝,脸上乐开了花。原是这最**的地方,
最脏污的身份,也会有志气高远之人。5那日起她的确没有直接安排我接客,
而是把我关在房里。门外早晚都有龟公看守,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我每日要学着如何讨恩客欢心。虽是清白之身,却把那些床/笫之事学了个精透,
各种奇巧之技日日都要严加练习。昔日在庄子上晒黑的肌肤,被关在房内也养得白净无暇。
细腰盈盈不堪一握,眼波流转,勾人心魄。不过半载,老鸨便觉得我已被**成上等花魁。
她迫不及待在楼里公开竞卖我的第一夜/清白。爹,娘,庄稷,对不起,我已无路可选。
只能走这最脏污之路去为你们报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必须先离开这里。
我站在楼台之上,缓缓解开面上轻纱。轻纱掉落飘下楼去,引得众人激烈争抢。
人人都道我像极了昔日京城第一美女洛桑。听到我娘的名字,我指甲深陷进掌心,
把掌心掐出了血,面上却只能依旧含笑。楼下争得不可开交,我的价码也被越抬越高。
最终初夜被人一百两银子买下,老鸨笑得合不拢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帐外红烛摇曳,
帐内春色满园。一滴泪从我眼角悄然落下,多希望进来的人是我的庄稷。我们已经拜过高堂,
我已是你的妻,可是从今夜开始,我却要被迫日日负你,庄稷,对不起。
今夜我并未使出这些日子的所学媚术,而是一个天真无邪,羞赧不已的美娇娘。
天亮之时我泪眼朦胧,求那人为我赎身。“公子,奴家虽在这烟花之地,却始终独善其身。
今夜已将女子最重要之物交付于你,公子可否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奴家只愿今后只侍奉公子一人。”来人原是江苏腰缠万贯的盐商,他欣然应允于我。
为我赎身时,却从老鸨那得知,我的后面几月时间早已被其他达官贵人重金预定了。
官家之人他得罪不起,老鸨收的定金数目之大他也不愿赔付。“既然都已经迈出了这一步,
你就死了别的心思,一条道走到黑吧。”老鸨进我房间,语气冷冷地对我说。
当下就像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我呆在原地浑身颤栗。
原以为献出清白之身就能先被赎出去,我知我的美貌不会轻易被男人拒绝。
可我没想到花名聒噪,却引来太多是非之客。而这老鸨,竟也是精通算计之人。
不声不响就把我往后的日子提早换成了金银,收入囊中。6将门嫡女,沦落至此,命运弄人,
实在残忍。从此我日日祈求恩客们为我赎身。甚至不得已在床/榻之间使尽媚术,
将来客都迷得神魂颠倒。他们都曾许诺于我,却又都因为其他权贵们的争抢而放弃。
毕竟只是一个妓子,不值得冒着身家性命去得罪其他达官贵人,也不值得为了我散尽家财。
老鸨说:“既然贵人们都想给你赎身,赎给谁都会得罪其他人。你就安生待在楼里,
好好服侍他们罢了。”前路是地狱,后路为深渊。无权无势,无力拯救自己,
美貌单出便是死局。答应了爹娘和庄稷要好好活下去,
可我似乎要坚持不下去了...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我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老鸨说今夜的恩客身份特殊,让我好生注意。我坐在窗边望着那一轮弯月发呆。
月有阴晴圆缺,可为何属于我的月,总是残缺不全。门被推开,却许久没有动静。
我转过身去,如同梦中场景一模一样,我的庄稷满脸是泪地望着我。我扑进他的怀里,
痛哭不已。“对不起,庄稷对不起。”“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是我无能为力,
没能为你守节。我对不起你,但你永远是我夫君。”庄稷将我抱的更紧了,
他的眼泪不停地落下,渗进我的发髻,将我的发髻都哭湿了。“昭昭,你还是我的好昭昭,
都是我无用没能保护好你。不是你的错,我恨我自己,让你经受这么多苦楚。
”我紧紧抱着他不愿松手,有他在我才是那个安然无虞的何昭昭。没有了他,我便风雨飘摇,
再无依靠。动情之时,我去吻他眼角的泪,他却下意识慌乱躲开了。“庄稷,
你…你是嫌我脏吗?”我颤抖着声线问出心底之痛。他不语,只是颤颤巍巍地拿起我的手,
放在了双/腿之间。我的手落了空,是空荡荡的一片虚无。耳边回想起那黑衣人说的,
把男的送进皇宫,净身做太监…我和庄稷,谁也没能被命运放过…“不论如何,
你永远是我的夫君。”那夜我们一直抱着,谁也不愿意松手。
我变回了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可庄稷一夜无眠,抱在我身后的手紧紧抓着床帐,恨意将他折磨得心神不宁。第二日一早,
他就叫来了老鸨。“把门关上,我有事与你商讨。”庄稷冷冷地说。“哎呀官爷,
你不会也是想给她赎身吧?她可是咱们楼里的花魁,
后面一堆贵人排着队等着…”老鸨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庄稷狠狠掐住脖子,嘴里被布块塞住,
她呜咽着双手在空中乱抓一通。“昭昭,我现在就替你杀了她。”“慢着。
”我夺过庄稷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朝她胸口刺了下去。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
老鸨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死不瞑目。原来手刃仇人竟如此畅快。我既兴奋又害怕,
报仇的快意使我浑身发抖,一时忘了该将剑抽出来。庄稷捂住我的眼睛,
将我抱在怀里:“我的昭昭,终究是长大了。”7四百多个屈辱的日夜,
我终于逃出了这肮脏之地。可是庄稷的四百多个日夜,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他给我寻了一处僻静的小屋,让我住在里面安稳度过余生。可是庄稷,
我们二人的灵魂都早已被仇恨填满。何来安稳?如何度过余生呢?
你也根本无法放下仇恨随我隐居山林,你只想让我一个人孤单老去。
而你自己又要马不停蹄地投身复仇大计。就像之前在李家庄的时候,你总说叫我忘记一切,
可是你自己每夜每夜都在苦练武功。你从未放下过这一切…“其实昨夜,我本欲轻生了,
是你又一次救下了我。你我二人已被折辱至此,我的身体,又何尝不是同你一样的残缺。
”“现下,唯有复仇能支撑我们活下去。庄稷,你别想丢下我,复仇的路上也一样。
”他见我心意已决,无法撼动,也只能默许我加入他的复仇大计。原来这四百多个日夜,
他身处的地狱比我的更残忍,更不堪。他告诉我,那日他连夜被送进了宫,
手脚被捆在木板上。净身的那一刻痛入骨髓,他当下就昏死过去,整整两天两夜才苏醒。
昔日风光无限的庄将军门第,就此绝后了。他拖着残败的身躯,求生欲望却空前地强烈。
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死而后生的他,开始努力适应太监的角色。
他日日殷勤地当值干活,一刻也不敢懈怠。他想努力被提拔到皇帝近前去当值,
这是离仇人最近的法子了。当今皇帝是个实打实的暴君,日日沉迷于女色,无心朝政。
天下安定,敌国连连战败不敢来犯,手握兵权的两位大将军又都被他除掉了。
他以为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和事,便日日夜夜纵情享乐,荒诞不经。
庄稷希望等到有朝一日能近前服侍,亲手解决了这暴君,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可是深宫之内生存不易,没有靠山就没有身份地位。太监也分三六九等,在宫里,
庄稷就只是最低等的洒扫太监。别说靠近暴君了,连他的影子都没资格见到。他日日筹谋,
想寻得法子升迁。倘若能当上太监总管,就能近身伺候暴君。届时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当下的太监总管陶公公,他日日伴在暴君身边,深得暴君信任,
将宫内大大小小的事都交付与他。陶总管的势力愈发壮大,甚至连一些朝堂政务,
他都能暗中插上一脚。暴君他夜夜笙歌,荒/淫无度,不思朝政。宦官当道,权力越大,
想要的就越多,陶总管也日渐生出扭曲心思。他在宫里四处搜罗长相清秀的小太监。
美其名曰收为干儿子,实则被他关起门来夜夜/玩弄玷/污。
他用各种非人的肮脏手段和法子,折磨得小太监们苦不堪言。有两个小太监不堪折辱,
在宫里跳湖自尽了。庄稷思来想去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接近陶总管就是接近暴君最快的办法。
否则只能一直做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隐匿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做不了。
那深仇大恨何以为报,净身之辱何以为偿?庄稷的眉眼生得很俊俏,眼底似渊渊潭水,
眼睛像会说话一般。儿时我们在一起嬉戏玩耍的时候,大家都爱缠着他,
都说他长得像天上的仙童。我的庄稷,他也和我一样,别无他法。舍弃了自己,舍弃了清白,
为了报仇,选择了最腌臢的那条路。他主动接近陶总管,明面上成了他最宠爱的干儿子,
忍着屈辱被他夜夜/折磨。庄稷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可我知道,
他心里的伤疤,才是真正的痛到极致。昔日风光无限的将军之子,九尺男儿,挺拔如松,
现在却成了卑微到尘埃里的小太监。陶总管对庄稷喜欢得不行。他惊讶这般目若朗星,
剑眉星目的美男子怎会成为太监。他一路提拔庄稷,没多久就让庄稷成了暴君的御前侍奉。
庄稷有了一点实权,便马上出宫来寻我。隔了四百多个日夜,我们各自身处肮脏泥泞之中,
又终于重新握紧了彼此的手。8他本想把我安顿好之后,就回宫近身手仞那狗皇帝。庄稷,
你不能冒险,报仇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输了,我们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暴君时刻有暗卫保护,连平日的点心饭菜都要先验过毒再入口。哪怕你从前日日刻苦练功,
又怎能敌得过那么多精锐的暗卫。你要走的是最为危险的独木桥,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
脚下便是万劫不复。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知道的,到那时我也定不会独活在这世上。
我要和你一起进宫,只有直面敌人,才能发现他最薄弱的地方。待到时机成熟之时,
再给他致命一击。庄稷拗不过我,忍着心中悲痛把我引荐给了陶公公。那人贼眉鼠目,
满脸褶子,见到我双眼发光,如同见到什么稀罕之物。“像呐,真是像呐!
”庄稷假装诧异问道:“干爹,你说的是像谁?”“你这家中堂妹,
与那昔日京城第一美人洛桑颇为相像,咱家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小庄子,
这下你算立了件大功!”听到娘亲的名讳从这腌臢之人口中说出,我的手藏在袖口里,
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陶公公,奴家不知那洛桑是何许人也,只是一直听闻皇上英明神武,
气度非凡。便闹着家兄带我入宫,只愿能一睹皇上风采。”“小丫头,
小说《罪女昭昭》 罪女昭昭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