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耳机里的音乐隔绝了地铁的嘈杂，周小棠靠在车厢连接处的角落，疲惫地闭上眼睛。
连续三天的加班让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广告提案明天就要交付，
而创意总监还在不停地提出修改意见。"还有四站..."她在心里默数，
巴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泡个热水澡然后瘫在床上。地铁突然一个急刹车，
周小棠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倾去。她的耳机线被扯掉，音乐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周围乘客的惊呼声。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心。"低沉熟悉的男声让周小棠浑身一僵。
她慌乱地站稳，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角微微下垂，
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她曾经在大学里偷偷注视过无数次。"许...许学长？
"许沉言显然也认出了她，眉头先是惊讶地扬起，随后舒展成一个礼貌的微笑："周小棠？
真巧。"五年了。毕业五年后，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许沉言。
周小棠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断肋骨逃出来。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懊恼自己今天没化妆，还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和牛仔裤。
"好久不见，"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许沉言穿着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比大学时更加成熟稳重。他松开扶住她的手，
却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防止地铁再次摇晃。"我也没想到。你还在画画吗？
我记得你美术很棒。"他还记得。周小棠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随即又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都过去这么久了，
怎么还像大学时那样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心跳加速？"嗯，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美术指导，
算是没丢掉专业。"她低头笑了笑，"学长呢？""建筑行业，目前在华辰做项目总监。
"许沉言回答得很简洁，但周小棠知道那家公司的分量——业内顶尖的设计集团。
广播报站声响起，周小棠这才发现已经到站了。"啊，我该下车了。"她匆忙抓起背包，
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很高兴见到你，学长。
"许沉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老同学难得遇见。
"周小棠强装镇定地与他交换了微信，道别后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地铁车厢。
直到走到出站口，她才敢回头看一眼——透过车窗，她看到许沉言依然站在原地，
目光追随着她的方向。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周小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沉言发来的好友验证消息。她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看了许久，
才轻轻点击了"接受"。"只是老同学重逢而已，"她对自己说，"别多想。
"但当她走出地铁站，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五年前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记忆，
此刻如潮水般涌回心头。2周小棠几乎是飘回家的，直到关上公寓门，靠在门板上，
她才允许自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憋了一路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她滑坐在地，
把脸埋进手掌里，感受着脸颊上未散的热度。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摸索着掏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林妙的视频通话请求。"天啊，你终于接了！"视频一接通，
林妙的大眼睛就占据了整个屏幕，"我给你发了八百条消息，你居然一条都没回！
出什么事了？"周小棠把手机支在茶几上，一边换拖鞋一边说："地铁上没看手机。
""少来，你平时连走路都抱着手机。"林妙眯起眼睛，突然凑近屏幕，"等等，
你脸怎么这么红？""有吗？"周小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地铁里太闷了。
"林妙抱起双臂："周小棠，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十年！你骗得过我吗？快说，发生什么了？
"周小棠张了张嘴，又闭上。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
但当她回到客厅，看到林妙依然保持着那个"不说实话就绝不放过的姿势"，
她知道今晚是逃不掉了。"我...在地铁上遇到许沉言了。""什么！
"林妙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许沉言？你大学暗恋了三年的那个许沉言？建筑系的学长？
辩论队队长？""小声点！"周小棠急忙调低音量，"对，就是他。""天啊！然后呢？
你们说话了？他认出你了吗？他现在怎么样？结婚了吗？"周小棠无奈地笑了笑，
林妙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她想起了大学时代。每次她看完许沉言的辩论赛回来，
林妙也是这样兴奋地追问每一个细节。"说了几句话，他认出我了。
现在在华辰建筑做项目总监，看起来...挺好的。"她顿了顿，"应该没结婚，
至少没看到戒指。"林妙吹了个口哨："华辰？那可是大公司啊！你们交换联系方式了吗？
""嗯，加了微信。""周小棠！"林妙激动地拍着桌子，"这是命运啊！
你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的吗？久别重逢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之一！
"周小棠摇摇头："别瞎想，只是碰巧遇到而已。""那你脸红什么？
""我..."周小棠语塞，低头摆弄着杯垫，"就是有点意外。
"林妙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小棠，你还喜欢他，对不对？""都过去五年了。
"周小棠轻声说，却没有正面回答。"听着，"林妙认真地说，"大学时你不敢表白，
是因为你觉得他太优秀，自己配不上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还拿了去年的新锐广告人奖。如果命运让你们重逢，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周小棠没有回答。她想起地铁上许沉言扶住她时，
袖口传来的淡淡木质香气；想起他说话时微微下垂的眼角，
比记忆中更添几分成熟魅力；想起他站在地铁里目送她离开的样子...手机突然震动，
打断她的思绪。是一条工作邮件提醒。"这么晚还有工作邮件？"林妙皱眉。
周小棠点开邮件，快速浏览内容，眉头渐渐皱起："公司接了个大项目，
总监要我明天一早去开会。""什么项目这么急？""好像是..."周小棠突然停住，
瞪大眼睛重新看了一遍邮件，"华辰集团的新项目？
"林妙在视频那头尖叫起来："我就说是命运！"---第二天早晨，
周小棠站在公司会议室门外，深呼吸了三次才推开门。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创意总监马克正在和白板较劲，其他同事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
周小棠悄悄溜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啊，小棠来了。"马克看到她，
招了招手，"正好，华辰的人马上就到。这个项目由你主要负责美术设计部分。
"周小棠惊讶地抬头："我？"华辰的项目通常都由资深设计师负责。
"你上周给绿洲做的视觉方案客户很满意，所以这次想让你试试。"马克压低声音，
"不过张敏不太高兴，她本来以为这个项目会是她的。
"周小棠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张敏正冷冷地看着她。张敏比她早入职两年，
一直认为自己是设计部的顶梁柱。"我会努力的。"周小棠小声说，心里却七上八下。
如果华辰是许沉言的公司...那岂不是...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公司总裁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周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许沉言走在最后，
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各位，这是华辰集团的团队。"总裁介绍道，
"他们即将在CBD开发一个综合体项目，需要全方位的品牌包装和广告推广。
"周小棠低下头，假装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希望自己能隐形。但命运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这位是我们的美术指导周小棠，她将负责项目的视觉部分。"总裁突然指向她。
周小棠不得不抬起头，正对上许沉言惊讶的目光。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对她点了点头，
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甲乙方关系。会议开始了。华辰的市场总监详细介绍了项目需求，
周小棠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做笔记，不去想许沉言就坐在三米外的地方。"关于视觉风格，
我们希望既体现现代感，又要融入一些传统文化元素。"市场总监说，"周**，
你有什么初步想法吗？"被突然点名，周小棠手一抖，笔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
额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没事吧？"许沉言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丝关切。"没、没事。"周小棠直起身，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关于视觉风格，我...我认为可以采用极简主义的现代设计语言，
但通过色彩和纹理来传达传统文化意境。比如..."她突然卡壳了。
昨晚熬夜做的预案全都从脑子里飞走了。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看到张敏嘴角微微上扬。"比如运用水墨的渐变效果，
但以更几何化的方式呈现。"一个声音突然接上她的话。
周小棠惊讶地看向声音来源——许沉言正平静地注视着众人，
"周**的意思是将东方美学用当代设计语言重新诠释，这与我们建筑的设计理念是一致的。
"市场总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意思。许总监很懂设计啊。
"许沉言微微一笑："略知一二。我相信周**的团队会给出更专业的方案。
"周小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许沉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一丝鼓励。
会议的后半段，周小棠终于找回了状态，提出了几个具体的设计方向，
得到了客户的初步认可。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华辰团队准备离开。"周**，
"市场总监临走时说，"请在下周三之前提交三个初步设计方案供我们选择。""好的，
一定按时完成。"周小棠点头。人群陆续离开会议室，许沉言走在最后。经过她身边时，
他脚步微微一顿，低声说："额头还好吗？"周小棠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
愣了一下才回答："没事，已经不疼了。""那就好。"他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
"关于项目，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说完，他没等她回应就快步跟上了团队。
周小棠站在原地，感觉心脏跳得厉害。"看来你们认识？"张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
语气意味深长。周小棠收拾着笔记本，尽量平静地回答："许总监是我大学学长。
""哦～难怪总监突然指定你负责这个项目。"张敏意有所指地说，"有关系就是好啊。
"周小棠握紧了手中的笔："我是凭能力得到这个机会的。""当然，当然。
"张敏拍拍她的肩，笑容不达眼底，"好好把握啊，学妹。"看着张敏离开的背影，
周小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不仅要面对一个重要的项目，
还要应对办公室里的闲言碎语。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在地铁上重逢的人。
3周小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17。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头顶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是某种夜行动物的低鸣。
华辰项目的三个设计方案后天就要提交，而她的初稿还没完成。
马克总监下午的修改意见几乎推翻了她之前的所有构思，要求"更有冲击力，
但同时保持内敛"——这种自相矛盾的反馈让她想对着墙壁尖叫。她伸了个懒腰，
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咖啡杯早就空了，只剩下杯底一层褐色的残渍。
窗外的城市灯火依然明亮，但写字楼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再坚持两小时。
"她对自己说，点开了一个新的PS文档。正当她全神贯注地调整色板时，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周小棠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中的数位笔掉在了键盘上。
"抱歉，吓到你了。"许沉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脱去了西装外套，
只穿着衬衫和西裤，领带也松开了些，看起来比白天的商务形象随意许多。"许总监？
"周小棠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糟透了——头发随便扎着，
妆早就花了，还戴着那副笨拙的黑框眼镜。"你...你怎么在这里？""回来拿些资料。
"许沉言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明天早会要用。看到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他走近了几步，"这么晚还在加班？"周小棠迅速关掉了几个凌乱的草稿窗口："嗯，
在赶你们的项目。"许沉言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目光落在她的屏幕上："进展如何？
""不太顺利。"周小棠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没必要在他面前假装专业，
"总监想要'既冲击又内敛'的效果，我试了几种方案都不太满意。
"许沉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能看看吗？"周小棠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开了自己的几个设计稿。许沉言凑近屏幕，
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一丝薄荷的气息飘过来，让周小棠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方向不错。"他指着一个融合了水墨笔触和几何线条的LOGO设计，
"但也许可以尝试把墨色渐变做得更自然些，像这样——"他拿过她的数位笔，
在数位板上轻轻划了几道。周小棠惊讶地看着他熟练的操作："你会用绘图软件？
""略懂一点。"许沉言嘴角微扬，"建筑系必修课。"他的修改确实让设计生动了许多。
周小棠接过笔，按照他的建议调整着细节，两人肩并肩地讨论着各种可能性。不知不觉中，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这么晚了？"许沉言看了看手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叫车。"周小棠连忙说。"这个点不安全。"许沉言已经站起身，
语气不容拒绝，"我车就在楼下。"周小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推辞。
她快速保存文件，收拾好东西，跟着许沉言走向电梯。深夜的写字楼安静得出奇，
电梯下降时的轻微嗡鸣清晰可闻。周小棠站在离许沉言一步远的地方，
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你经常加班到这么晚吗？"许沉言打破沉默。"有项目的时候经常这样。"周小棠说，
"广告行业就是这样，deadline永远在昨天。
"许沉言轻笑了一声："建筑行业也是。看来我们同病相怜。"电梯到达一楼，
两人走向地下停车场。许沉言的车是一辆低调的深蓝色沃尔沃，内饰简洁干净，
后座放着几卷建筑图纸和一本《城市形态学》。"地址？"许沉言发动车子，问道。
周小棠报了自己公寓的位置，然后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细节。
后视镜上挂着一个简单的木质挂饰，仪表盘一尘不染，
空调出风口飘出极淡的雪松香气——一切都像极了许沉言本人，内敛而精确。
"你住在蓝湾公寓？"许沉言有些惊讶，"我公司在那边也有个项目，经常过去。""是吗？
那...挺巧的。"周小棠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夜晚的城市灯火如流动的星河，在车窗上投下变幻的光影。"说起来，"许沉言突然道，
"大学时你是不是经常在旧图书馆旁边的画室待到很晚？
"周小棠惊讶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大四那年经常在旧图书馆通宵赶设计图。
"许沉言目视前方，嘴角却微微上扬，"好几次凌晨两三点回宿舍，都能看到画室还亮着灯。
有一次好奇看了一眼，发现是你。"周小棠心跳加速。她确实经常在那个小画室熬夜画画，
但从未想过会被人注意到，更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许沉言。"你...记得是我？""嗯。
"许沉言简短地回答，却没说更多。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不再那么尴尬。
周小棠偷偷用余光打量许沉言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流动，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比起大学时代，
现在的他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气质。"对了，"许沉言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你大学时做的那个环保主题的插画展，我很喜欢。
"周小棠瞪大了眼睛："你去看过那个展？"那是她大三时的课程作业，
在一个很小的展厅展出了两周。"碰巧路过。"许沉言轻描淡写地说，但绿灯亮起时，
周小棠分明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特别是那组'消失的森林'，笔触很有力量。
"周小棠说不出话来。那是她最用心的一组作品，
用撕纸和绘画结合的方式表现森林被破坏的主题。她从未想过许沉言不仅看过，
还记得这么清楚。"谢谢。"她最终只小声地说出这两个字。接下来的路程，
两人聊起了大学里的一些趣事。许沉言说起建筑系熬夜赶模型的悲惨经历，
周小棠则分享了广告系学生如何"借鉴"知名广告的"黑历史"。不知不觉中，
周小棠发现自己竟然笑得脸颊发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与人交谈了。"到了。
"许沉言将车停在公寓楼下。周小棠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解开安全带，"还有设计上的建议。""不客气。"许沉言看着她，
"需要我送你上楼吗？""不用了，这里很安全。"周小棠推开车门，
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晚安，许总监。""私下叫我许沉言就好。"他微微一笑，
"晚安，周小棠。"直到电梯门关上，周小棠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她靠在电梯墙上，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许沉言记得她大学时的画展，
知道她常去的画室，甚至能说出她作品的风格特点。这些记忆碎片像是一颗颗散落的珍珠，
等待着被串成一条完整的项链。进入公寓，她甩掉鞋子，直接扑到了沙发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妙发来的消息：「方案做得怎么样？明天出来吃饭吗？」
周小棠回复：「刚加班完，许沉言送我回来的」几乎是立刻，林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情况？！快详细说说！"林妙的声音充满八卦的兴奋。
周小棠把今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刻意省略了自己心跳加速的部分。
"他记得你大学时的画展？还知道你常去的画室？"林妙敏锐地指出，"周小棠，
这绝对不正常。正常人谁会记得这些？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他当时就注意你了。"林妙一字一顿地说，"就像你注意他一样。
"周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别瞎说。可能只是碰巧记得而已。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用绘图软件帮你改设计？为什么'碰巧'在你加班时回公司？
为什么主动送你回家？"周小棠无言以对。她走到书架前，从最上层取下一个旧笔记本。
封面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用她大学时喜欢的蓝色墨水写着"灵感集"三个字。她翻开笔记本，
里面夹着几张照片和票根。其中一张是许沉言在辩论赛上的侧影，
她偷偷用速写本画下来的；另一张是建筑系毕业展的海报，她特意去看了，
却没敢和许沉言打招呼；还有一张校园音乐会的票根，因为那天许沉言坐在她前三排的位置，
她整场音乐会都在看他的后脑勺。笔记本的后半部分，
写满了她从未说出口的少女心事：「今天在食堂遇到许学长，他排在我前面，
点了一份红烧肉和青菜。原来他也喜欢吃肉...」「辩论赛决赛，
许学长作为四辩总结陈词，逻辑清晰又不失幽默。结束后好多女生围上去要联系方式，
我只好默默离开...」「听说许学长拿到了国外名校的offer，真好。
但也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他了...」周小棠轻轻抚过这些字迹，有些墨水已经晕开，
像是被泪水打湿过。她从未想过，这些她珍藏在心底的记忆，
许沉言竟然也保留着他自己的版本。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微信。周小棠点开，
呼吸为之一滞——是许沉言发来的消息：「刚想起来，华辰有一些中国传统建筑的研究资料，
可能对你的设计有帮助。需要的话明天带给你。」周小棠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又放下。最终，她回复道：「谢谢，那麻烦你了。晚安。」发完这条，
她把手机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许沉言今晚在办公室专注修改设计的样子，
还有他说"私下叫我许沉言就好"时微微上扬的嘴角。也许，林妙是对的。也许，
那段她以为永远不会有回应的暗恋，在五年后的今天，正悄然翻开新的篇章。4"不行，
太冒险了。"会议室里，马克总监皱着眉头将周小棠的方案推到一边。
"客户想要的是稳重、可靠的感觉，你这个设计太前卫了。"周小棠握紧了手中的笔，
指节微微发白。这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方案，
融合了许沉言给她的传统建筑资料中的元素，用现代解构的方式重新诠释。
"但华辰这次的项目定位是'传统与现代的对话'，"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如果太过保守，很难在众多商业综合体中脱颖而出。""小棠说得有道理。
"团队里的美术指导小李小声附和。张敏冷笑一声："理论上是没错，
但客户可不会为'理论'买单。我记得去年蓝海项目就是类似情况，结果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周小棠，"客户当场就否决了。"周小棠胸口一阵发闷。
蓝海项目是她刚入职时参与的，当时她的设计确实被否决了，
但那是因为张敏擅自修改了她的原稿。"我们需要一个折中方案。"马克揉了揉太阳穴，
"小棠，你再调整一下，明天重新提案。散会。"同事们陆续离开会议室，
周小棠仍坐在原地，盯着自己被否决的设计稿。屏幕上，
她精心设计的LOGO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流畅的曲线勾勒出传统屋檐的轮廓，
负空间巧妙地形成了一座现代高楼的剪影。她以为这完美契合了项目主题，
却忘了广告行业最不需要的就是"太完美"的创意。"别太往心里去。"小李拍拍她的肩，
"你的设计真的很棒，只是...""只是不够'安全'。"周小棠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谢谢。"收拾好东西，周小棠独自一人躲进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双份浓缩，
她打开电脑，盯着空白的设计页面发呆。马克想要"折中"，但折中往往意味着平庸。
她可以轻松地交出一个四平八稳的方案，但那不是她进入这个行业的初衷。咖啡喝到一半，
手机震动起来。周小棠瞥了一眼，差点被咖啡呛到——许沉言的名字跳在屏幕上。
「有空聊聊项目吗？我在你公司楼下咖啡厅。」周小棠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许沉言正朝她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他今天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
外搭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比平日上班时的装束更显随意。心跳瞬间加速，
周小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和没来得及补妆的脸。深吸一口气，
她拿起电脑走了过去。"好巧。"她在许沉言对面坐下，努力表现得自然些。"不巧。
"许沉言坦然道，"我听说你今天提案不太顺利，想来看看情况。
"周小棠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华辰的市场总监和你们马克是大学同学，
他们刚通过电话。"许沉言轻轻搅动着咖啡，"能给我看看你的方案吗？
"周小棠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设计文件。许沉言认真地看着屏幕，眉头微蹙，
表情专注得近乎严肃。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
"这个设计很好。"片刻后，他抬起头，"比我们预想的更有创意。""但不够'安全'。
"周小棠苦笑，"总监担心客户接受不了。
"许沉言若有所思："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选你们公司合作吗？"周小棠摇摇头。
"因为你们去年为绿洲做的那个系列。"许沉言的眼睛亮了起来，"大胆、创新，
完全打破了行业常规。华辰这次需要的正是这种突破精神。
""可马克说...""马克担心的是预算问题。"许沉言打断她，"如果方案被否决，
重新设计会增加成本。但如果是客户主动要求创新，那就另当别论了。
"周小棠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给我两天时间。"许沉言微微一笑，
"我会让华辰的高层看到这个设计的价值。不过..."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几处细节，
"这些地方可以再优化一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深入讨论了设计的每个细节。
许沉言对传统建筑元素的见解让周小棠大开眼界，
而他提出的几个修改建议更是让整个设计更加完美。两人越聊越投入，
甚至拿出餐巾纸画起了草图。"这里如果用不对称平衡，会更有动态感。
"许沉言在餐巾纸上画着线条，手指修长有力。周小棠点点头："对！
然后在色彩上可以..."她接过笔，不小心碰到了许沉言的手指。
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传来，她慌忙缩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慌乱。
许沉言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说着他的想法。但周小棠分明看到他耳尖微微泛红。
"就这样！"讨论告一段落，周小棠看着修改后的方案，眼睛闪闪发亮，
"这比我原来的构想好十倍！"许沉言看着她兴奋的样子，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你给了我灵感。""谢谢你。"周小棠真诚地说，
"不仅是为了设计，还有...你特地过来。"许沉言移开视线，
轻咳一声："这是项目需要。"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他们又聊了一会儿，
直到咖啡厅的灯光渐渐亮起，提醒着夜晚的来临。"我该回去继续修改了。
"周小棠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舍地说。"一起吃个晚饭吗？"许沉言突然问，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周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啊。
"许沉言带她去了一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小店，门面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木质装潢，
温暖的灯光，还有开放式厨房里飘来的香气，一切都让人感到舒适。"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周小棠好奇地问。"加班到深夜时的偶然发现。"许沉言帮她拉开椅子，
"老板是位退休的建筑教授，店里有很多建筑书籍，我有时会来这里找灵感。
"他们点了老板推荐的套餐，边吃边聊。没有了会议室的紧张氛围，
两人的交谈更加轻松自在。周小棠发现许沉言远比她想象的幽默，
当他谈起自己刚入行时犯的错误，那自嘲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所以你真的把模型比例弄错了？整个设计大了十倍？"周小棠笑得差点呛到。
许沉言无奈地点头："客户走进会议室时，还以为我们要建的是巨人国的办公楼。
""后来怎么解决的？""通宵重做。"许沉言给她倒了杯清酒，"从那以后，
我再也不敢在交图前熬夜看球赛了。"周小棠想象着年轻时的许沉言手忙脚乱的样子，
不禁莞尔。这个在众人眼中永远完美无缺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鲜活的另一面。不知不觉中，
话题从工作转向了更私人的领域。许沉言说起他大学时养过的一只猫，
周小棠则分享了她在乡下外婆家度过的童年。时间流逝得飞快，等他们注意到时，
店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一桌客人。"天哪，已经十一点了！"周小棠惊呼，"我们聊了这么久？
""时间过得真快。"许沉言看起来也有些惊讶，"我送你回去。"回公司的路上，
两人并肩走着，偶尔肩膀轻轻相碰。夜风微凉，周小棠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冷吗？
"许沉言问。"有点。"周小棠话音刚落，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就披在了她肩上。
许沉言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和咖啡的味道。"谢谢。"她小声说，
心跳如鼓。回到公司，周小棠继续修改方案，许沉言则在一旁处理自己的邮件。
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翻页声，却奇异地不让人觉得尴尬。凌晨两点，
周小棠终于完成了最终稿。"完成了！"她伸了个懒腰，转向许沉言，"要看看吗？
"许沉言凑近屏幕，认真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他靠得那么近，
周小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香气，能看到他浓密睫毛下的阴影。"完美。"最终，
他轻声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周小棠屏住呼吸。
许沉言的眼睛在屏幕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
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赞赏和...是温柔吗？"饿了吗？"许沉言突然问，
"我知道附近有家深夜食堂，这个点应该还开着。"周小棠摸了摸肚子，
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好啊。"深夜食堂藏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尽头，只有五六张桌子，
却温暖明亮。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看到许沉言便笑着点头，像是熟客。"老样子？
"老板问。"两份，谢谢。"许沉言回答，然后对周小棠解释，
"这里的牛肉面是全城最好的。"热气腾腾的面很快端上来，汤色清澈，面条劲道，
牛肉片得薄如蝉翼。周小棠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太好吃了！""对吧？
"许沉言微笑着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每次加班到深夜都会来这里。""一个人？
"周小棠问完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私人。但许沉言似乎并不介意："嗯，一个人。
"他顿了顿，"不过以后...也许可以有人一起了。"周小棠的筷子停在半空，心跳如雷。
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许沉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谈起明天的提案安排。
但周小棠注意到，他的耳根一直微微泛红。吃完面，许沉言再次送她回家。这一次，
周小棠不再那么紧张，甚至在下车时自然地约了下次讨论项目的时间。"晚安，许沉言。
"她站在公寓门口，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晚安，周小棠。"他柔声回应，"明天见。
"回到公寓，周小棠没有立刻开灯。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许沉言的车缓缓驶离。
直到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打开灯，发现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糟糕..."她小心地取下外套，犹豫着是明天还给他还是先洗干净。最终，
她决定先挂起来，却在整理衣领时摸到了内袋里的东西——一张折叠的纸条。
周小棠展开纸条，
1.传统元素的现代解构2.色彩过渡更自然3.负空间的巧妙利用4.相信你自己的创意，
它很棒」纸条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周小棠将纸条贴在胸前，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一刻，她突然明白，
自己可能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美好的暗恋——而这一次，或许不再是单向的。5"干杯！
"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声响彻整个包厢。周小棠举起香槟，和团队成员一一碰杯。
华辰项目的中期汇报大获成功，她修改后的设计方案得到了客户高层的一致好评，
连一向苛刻的马克总监都拍着她的肩膀说"干得漂亮"。"小棠，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小李脸颊泛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许总监看方案时的表情你注意到了吗？眼睛都亮了！
"周小棠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甜中带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她谦虚地说，却忍不住回想起许沉言在会议结束后对她说的那句"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以及他眼中闪烁的赞赏。"哟，这么谦虚？"张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
手里端着半杯红酒，"有许总监这样的'学长'保驾护航，想不成功都难吧？
"周小棠握紧了酒杯，强迫自己保持微笑："项目是靠实力说话的，张姐。""当然，当然。
"张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是好奇，你们'讨论工作'都讨论到深夜，
真是...敬业呢。"周小棠感到一阵热气涌上脸颊，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愤怒。
自从上次她和许沉言在咖啡厅见面后，
办公室里关于他们"特殊关系"的流言就悄悄蔓延开来。
尽管她一再解释那只是正常工作交流，但张敏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制造话题的机会。"小棠！
"马克总监在包厢另一头招手，"过来一下，华辰的市场总监想跟你聊聊后续安排。
"周小棠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张敏身边。一整晚，她都在应付各种祝贺和询问，
香槟一杯接一杯地递到手中。等到庆功宴接近尾声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站不太稳了，
眼前的景物开始微微晃动。"你还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小棠转头，
看到许沉言正关切地看着她。他今晚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在包厢暧昧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我...没事。"周小棠摇摇头，
却差点失去平衡。许沉言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不用了，
我可以叫车..."周小棠试图站直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不太听使唤。"别逞强。
"许沉言的声音不容拒绝，"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你在门口等我。"十分钟后，
周小棠坐在许沉言车的副驾驶上，窗外的霓虹灯在视线里变成模糊的色块。她靠在座椅上，
感觉头重得像灌了铅。"喝点水。"许沉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周小棠乖乖接过水瓶，小口啜饮。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体内的燥热。
"今天太开心了嘛..."她嘟囔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许沉言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今天的表现很棒。""真的吗？"周小棠转过头看他，
酒精让她比平时大胆许多，"你不是...不是只是因为我是学妹才这么说的吧？
"许沉言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当然不是。我是以专业角度评价。
""那就好..."周小棠满足地靠回座椅，"因为...因为我很重视你的意见。
从大学开始就是..."车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
周小棠感觉自己的话好像揭开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但酒精模糊了她的大脑警戒线。
"大学时？"许沉言轻声问，"我们大学时...有交集吗？"周小棠咬了咬下唇。完了，
她好像开启了一个危险的话题。"就是...偶尔会在图书馆碰到..."她含糊其辞。
许沉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其实记得在图书馆见过你几次。你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
画画或者看书。"周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还记得？"你还...记得这些？""嗯。
"许沉言简短地回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还记得你有时会来看辩论赛。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周小棠头上，她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怎么会知道？
她明明每次都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我...我没有..."她结结巴巴地否认。
"2014年11月的那场校际辩论决赛，"许沉言平静地继续，仿佛在讨论天气，
"你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坐在左边第三排。我当时很惊讶会在观众席看到你。
"周小棠彻底清醒了。她确实去了那场辩论赛，
也确实穿了那条裙子——那是她特意为那天买的。但她从未想过许沉言会注意到她，
更别说记得这么清楚。"你...你怎么..."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到了。
"许沉言将车停在她公寓楼下，解开了安全带，"我送你上楼。"周小棠想拒绝，
但她的腿还是软的，只能任由许沉言扶着她走进电梯。狭小的电梯空间里，
她清晰地感受到许沉言手臂的温度和力量，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香气。她偷偷抬头看他，
发现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表情难以捉摸。终于到了门口，周小棠手忙脚乱地掏钥匙，
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许沉言叹了口气，接过钥匙帮她开了门。"进去吧，早点休息。
"他把钥匙还给她，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平静。"许沉言..."周小棠站在门口，
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刚才在车上...""你喝多了。"许沉言温和但坚定地说，
"我们改天再聊。晚安，周小棠。"门关上了，周小棠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半是因为酒精，一半是因为恐慌。她都说了些什么？许沉言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大学时偷偷关注他，现在又...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妙的消息：「庆功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周小棠直接拨通了电话，
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事告诉了林妙，包括她差点暴露的暗恋史。
"这简直是灾难..."她**着把脸埋在抱枕里。"等等，你说他记得你大学时穿的裙子？
"林妙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连具**置都记得？""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我差点告诉他我暗恋他三年！""亲爱的，重点恰恰是这个。"林妙的声音充满兴奋，
"你觉得正常人会记得八年前一场普通辩论赛的观众座位吗？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他当时也注意到你了。"林妙一字一顿地说，"就像你注意到他一样。
"周小棠沉默了。她想起许沉言说那些话时的表情，
还有他钱包里那张她遗失的书签...但这些真的能说明什么吗？也许他只是记忆力特别好，
也许..."别想太多了，先睡一觉。"林妙打断她的思绪，"明天酒醒了再处理。
"挂断电话，周小棠拖着沉重的身体洗漱上床。但即使闭着眼睛，
许沉言在车上说的话依然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早上，周小棠被刺眼的阳光和剧烈的头痛唤醒。她摸索着关掉闹钟，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再也不喝酒了..."她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发誓。镜中的她脸色苍白，
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洗漱完毕，她鼓起勇气拿起手机，
发现有一条许沉言发来的微信：「头还疼吗？记得喝蜂蜜水，解酒。」消息是两小时前发的，
那时才早上七点。周小棠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不知该如何回复。最终，
她小心翼翼地打字：「谢谢，好多了。昨晚...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发完这条，
她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那是个烫手的炭块。不到十秒，手机就震动起来。「不必道歉。
不过下次别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周小棠松了口气，看来许沉言不打算追究昨晚的事。
她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关于昨晚的谈话...等你想聊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
」周小棠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应。许沉言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聊什么？
她昨晚到底说了多少？犹豫再三，她只回了一个「好的，谢谢」，然后迅速关掉对话框，
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公司里，周小棠刻意保持着低调，希望能避开关于昨晚的讨论。
但一上午，她都能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尤其是张敏那桌人，
时不时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看向她的方向。午休时，
小李悄悄把她拉到茶水间："小棠，你得小心点张敏。""怎么了？
""她到处说你靠'特殊关系'才拿下华辰项目，
还说看到你和许总监..."小李欲言又止。"看到我们什么？"周小棠握紧了杯子。
"看到你们...亲密接触。"小李尴尬地说，"就在昨天庆功宴前，
她说看到许总监在走廊上...摸你的脸。""什么？"周小棠差点打翻咖啡，
"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当然知道。"小李连忙安抚她，
"但有些人就爱听这种八卦..."周小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涌上来的怒火。
她想起昨天庆功宴前，她眼睛里进了睫毛，在走廊上揉眼睛时恰好遇到许沉言，
他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互动，居然被张敏扭曲成这样。"谢谢提醒。
"她勉强对小李笑了笑，"清者自清。"回到工位，
周小棠发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便利贴：「马克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她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谣言已经传到总监那里去了？马克的办公室门半开着，
周小棠敲了敲门。"进来。"马克抬头看了她一眼，"关上门。"周小棠忐忑地坐下，
手心开始冒汗。"华辰项目进展不错。"马克开门见山，"客户对设计方案很满意，
尤其是高层。"周小棠稍微放松了一点："谢谢，团队都很努力。""嗯。
"马克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不过，小棠，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来了。周小棠绷紧了身体。
"在广告行业，和客户保持良好关系很重要，但...需要把握分寸。"马克斟酌着词句，
"有些界限最好不要跨越，明白我的意思吗？"周小棠的脸烧了起来："马克，
我和许总监只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没有任何——""我知道，我知道。"马克抬手制止她，
"我只是作为前辈给你一个忠告。办公室里已经有些...议论了。我不希望这些影响项目，
更不希望影响你的职业发展。"周小棠咬住下唇，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
她直接冲进洗手间，锁上隔间门，才允许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单纯的职场合作会因为对方是许沉言就变得复杂，
更不明白为什么张敏要如此针对她。手机震动起来，是许沉言发来的消息：「今天下午三点，
华辰需要讨论下一阶段的设计方向，你能过来吗？」周小棠盯着这条消息，手指颤抖。
她应该去吗？去了只会让谣言愈演愈烈。但如果不去，又显得她心虚...最终，
专业素养战胜了顾虑：「好的，我会准时到场。」她擦干眼泪，补了补妆。
无论张敏怎么造谣，她都不会让这些影响工作。
至于许沉言...周小棠想起昨晚他送她回家时的表情，
还有今早那条关心的消息...也许，只是也许，他对她确实有一些超出学长学妹的感情？
但现在的她，身处谣言漩涡中，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五年前的暗恋无疾而终，五年后的重逢，
难道要因为办公室政治再次错过吗？周小棠看着镜中的自己，下定决心：不管别人怎么说，
她都要先把这个项目做好。至于她和许沉言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就让它再等等吧。
6周小棠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流泪。自从上周马克找她谈话后，
她刻意减少了与许沉言的单独接触，所有工作沟通都尽量通过邮件或在公开会议中进行。
但这样一来，工作效率明显下降了——原本十分钟能说清楚的事情，现在要来回好几封邮件。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妙发来的消息：「今晚七点，老地方，别想逃！」周小棠看了看日历，
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也是她和林妙约定的"闺蜜之夜"。自从华辰项目开始，
她已经爽约两次了。「好的，准时到。」她回复道，正好也需要找个人倾诉最近的烦恼。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的人陆续离开。周小棠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关电脑，
突然收到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许沉言，主题是"设计方案反馈"。她点开邮件，
内容比她预期的要长得多。许沉言详细列出了对最新设计稿的修改建议，
每一条都专业而精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邮件的最后，他写道："如有疑问，
随时可以联系我。你的创意很出色，别让其他因素影响发挥。"周小棠盯着最后一行字，
心跳加速。"其他因素"？他是指办公室的谣言吗？他知道这些事了？带着满腹疑问，
她来到了和林妙常去的那家小餐馆。林妙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摆着两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终于来了！"林妙跳起来给她一个拥抱，"你看看你，
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华辰项目这么折磨人吗？"周小棠苦笑了一下，
啜了一口鸡尾酒："项目还好，
."她把这些天的遭遇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张敏的谣言、马克的谈话、办公室里的闲言碎语，
还有许沉言那封意味深长的邮件。林妙听完，眉头紧锁："这个张敏真够恶心的。
不过..."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许沉言的反应很有意思啊。
他为什么特意在邮件里加那句话？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他知道你被谣言困扰，
想安慰你但又不好直接说。"林妙分析道，"男人都这样，越是认真，越不敢轻举妄动。
"周小棠摇摇头："他只是作为项目负责人关心进度而已。""得了吧。"林妙翻了个白眼，
"我问你，这几天你们见面了吗？""就...正常的项目会议。
"周小棠避开好友犀利的目光，"有两次他好像想单独跟我说什么，但我找借口走开了。
""周小棠！"林妙拍了下桌子，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你这是在逃避！
""我只是不想让情况更复杂。"周小棠小声辩解，"现在办公室已经传得很难听了，
如果再..."她的话被手机**打断。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喂，您好？
小说《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