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的电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玫瑰表面结痂的伤口。
那熟悉的声音,瞬间将她拖回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噩梦深渊。
她扑向书桌,掀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疯狂地敲击起来。
那些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屈辱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找到了出口,化作屏幕上跳跃的文字。
键盘的噼啪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响,带着一种宣泄般的狠劲。
一章,两章,三章……直到最后一点力气被抽干,眼皮沉重得再也撑不开,她才一头栽倒在已经滚烫的电脑上,沉沉睡去。
只有眼角的湿润,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涛骇浪。
送完乐乐回来,疲惫像湿透的棉袄裹在身上。
月娥在楼下收拾碗筷的声音隐约传来,玫瑰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发出那句“我来帮你”。
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上楼,反手锁上了卧室的门。
只想躺下缓口气。
然而,身体刚陷进柔软的床铺,前夫那通电话的回声,就像毒蛇一样钻进了脑海。
那些刻意封存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无比清晰地开始在眼前闪回、播放,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刮擦着她的神经。
画面一:校长室的屈辱
那天教师会,空气闷得让人心慌。校长清了清嗓子,半开玩笑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玫瑰老师啊,家庭关系还是要处理好嘛,你看,让你爱人总那么担心……”
他话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尴尬和暗示,像烙铁一样烫在玫瑰脸上。
嗡的一声!玫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苍白。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
原来,昨天前夫竟然把电话打给了校长!
他语无伦次地指控,怀疑校长对她有“非分之想”……最后连校长夫人都惊动了。
起因?仅仅是因为她手机通讯录里还存着校长的电话!
此刻,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或同情、或探究、或幸灾乐祸,都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在她身上。
那些目光是有重量的,压得她脊椎生疼,几乎要折断。
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些无声的议论:
“啧啧,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老公能这样?”
“漂亮女人就是是非多,老祖宗说‘红颜祸水’不是没道理……”
“真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正经的…”
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她。
没有一个人觉得前夫的行为是病态的控制,是可怕的侵犯。
所有的污水,都理所当然地泼向了她这个“祸水”。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个被褪去衣服示众的罪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消失。
画面二:耳光与鲜血
前夫最擅长的,是日复一日的“洗脑”。他不断在她耳边重复:她现在的一切——从镇上调到县城最好的小学,每次赛课拿奖,当上办公室主任……
统统都是他和他父亲给的!没有他们,她应该什么都不是!
起初,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里,她真的信了,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那稻草带着倒刺,勒得她生疼。
直到两件事,彻底撕碎了这虚假的幻象。
一次,她把手机调了静音备课,没接到前夫的电话。
他竟直接冲到了学校!门卫认得他,没拦。
他闯进办公室时,正撞见玫瑰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老师讨论一个教学趣事,不知说到什么,玫瑰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那种笑容,前夫只在追求她时见过,婚后再未见过。
一股邪火“腾”地窜遍他全身,嫉妒像一万只毒蚁啃噬着他的心。
他脑子“嗡”的一声,理智瞬间蒸发。
在玫瑰惊愕抬头的瞬间,他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冲过去,手臂带着风声,用尽全力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一声脆响,震得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玫瑰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麻木,随即是**辣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
她甚至没看清他的脸,只感到头皮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揪住她的长发,像拖麻袋一样将她往门外拽!
“放开我!你疯了吗?!”玫瑰疼得眼泪狂飙,徒劳地掰着他的手指,尖声求饶。
旁边的男老师本能地上前阻拦:“住手!有话好好说!”话音未落,就被暴怒的前夫狠狠一推!
男老师猝不及防,重心不稳,后脑勺“咚”的一声重重磕在坚硬的办公桌角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领和地面,触目惊心!
课间休息,走廊上瞬间挤满了人。校长的惊呼、老师的拉架、学生的尖叫、打120的忙乱……
场面一片混乱。
玫瑰瘫坐在地上,半边脸肿得老高,耳朵里只有持续不断的轰鸣,世界一片模糊的晃动。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巴掌太重,她半边耳朵半个月都听不见声音。校长让她在家休息一个月。
更让她心寒的是流言。人们只看到了后半场血腥的“抓奸”戏码,自动脑补了前半段:玫瑰和男老师在办公室“不清不楚”,被“气疯了”的丈夫当场抓现行。
前夫面对校长的询问,选择了沉默,甚至是默认。
流言像野火燎原,“不检点”、“狐狸精”、“教坏孩子”……
家长们纷纷涌向校长室,要求换掉她这个“道德败坏”的老师。她的名字,成了县城教育圈里一个带着桃色和污点的符号。
画面三:儿子的血与泪
休息一个月后,玫瑰鼓起勇气打电话给校长,询问何时能回去上课。
校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声音带着刻意的关切:
“玫瑰啊,再休息一段时间吧,身体要紧,好好养养……”
那时,玫瑰心底深处,竟还残留着一丝对前夫病态行为的幻想——也许,他只是太在乎了?方是错了而已?
但校长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冰锥,彻底捅破了这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泡沫:
“你爱人……非说你跟曾老师(那个男老师)不清不楚,把人家的车砸了,还把人打伤了,曾老师现在还住着院呢……情况不太好。”
“什么?!他……”
玫瑰如遭雷击,浑身冰凉。她根本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这些!
“曾老师找了律师,要告你爱人。”校长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忙音在耳边回响。
玫瑰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
这件事最终怎么解决的?她不知道。
只知道曾老师没告,不久就调走了,听说去了市里一所待遇优厚的私立学校。
她几乎能闻到那熟悉的、用金钱掩盖罪恶的味道——是前夫那个有钱有势的父亲的手笔。
公公那句口头禅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花钱能摆平的事,都不是大事。”
没人告诉她真相,前夫也绝口不提。她像一个被隔绝在真相之外的囚徒,连愤怒都失去了方向。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儿子晨晨的血和泪。
一个周末清晨,晨晨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
而前夫,又一次彻夜未归,不知在哪个牌桌上鏖战。
玫瑰心急如焚地打电话:“你在哪儿?晨晨烧得厉害!我先带他去医院,你马上过来!我一个人怕…”
电话那头是哗啦啦的搓麻将声,夹杂着粗鲁的笑骂。
前夫不耐烦的声音穿透嘈杂:“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随即挂断。
医院里,挂号的长队蜿蜒曲折,取药的窗口人头攒动。
玫瑰一个人抱着滚烫的晨晨,背上背着沉甸甸的包,像个陀螺一样在各个窗口间穿梭。
晨晨烧得没力气,软软地趴在她背上,小声**着“妈妈,难受……”每一次排队,每一次等待,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频频望向医院门口,望眼欲穿,盼着那个应该出现的身影能来搭把手,哪怕只是换她背一会儿孩子。然而,从清晨到日头偏西,直到晨晨输完液,体温终于降下来,前夫始终没有出现。
一股积压了太久的怒火,混合着绝望和心寒,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小说《玫瑰在豪门做家庭教师》 玫瑰在豪门做家庭教师第1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