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爬出的阎王

1暴雨夜跪求暴雨夜，娘亲病危，我跪在王富贵门前磕头求借驴车。“借车？

猪圈里的畜生配用车？”他泼了我满身热油，笑看我滑进泥泞。“爬快点，小畜生！

”他踩着我头碾进猪食槽。三年后他爹重病，我背篓里的救命药被他高价强买。

王富贵得意洋洋煎药时，我幽幽提醒：“那菌子…有毒啊。”看着他爹抽搐吐白沫，

我冷笑：“当年你抽走车轴时，可想过我娘也这般痛苦？

”2泥泞中的屈辱里正判他扫村十年粪，我拍他脸低语：“爬快点。”冰冷刺骨的暴雨，

像是老天爷发了狠，鞭子似的抽打着陈家村低矮的茅屋，

也抽打着十五岁少年陈石头单薄的后背。

他跪在村东头王家那两扇紧闭的、刷着厚厚桐油的黑漆大门前，

额头一次次重重地撞在门前冰冷的青石板上。咚咚咚！

沉闷的磕头声在震耳欲聋的雨幕里显得那么微弱，又那么绝望。“王老爷！王老爷开开恩呐！

求求您借驴车一用！我娘…我娘她快不行了！”少年嘶哑的哭喊被狂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雨水混着额头上渗出的血水，蜿蜒流下他苍白消瘦的脸颊，淌进嘴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门内，隐约有暖黄的灯光漏出，混合着炖肉的浓香和男人粗豪的划拳笑骂声，

像一把把烧红的钝刀子，狠狠剜着石头的心。门内是暖，门外是彻骨的寒，是生与死的天堑。

他娘躺在家里那四面透风的破屋里，烧得像块火炭，气若游丝。

村里的老郎中捻着胡子直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早半日送到镇上回春堂，

兴许还有救…拖到现在，难喽，难喽！”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石头浑身发冷。驴车，

只有王富贵家有。那是陈家村独一份的体面，也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王老爷！王老爷！

您行行好！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石头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只剩下破风箱似的嗬嗬声。

他麻木地继续磕着，额头下的青石被染成了暗红，又被无情的雨水冲刷开。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石头几乎以为自己也要冻僵在这雨夜里，那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

终于拉开了一道窄缝。一张油光满面的胖脸挤了出来，正是王富贵。他四十来岁，

穿着簇新的绸缎夹袄，一手还捏着个油光锃亮的酱骨头，嘴角沾着油渍，

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扰了酒兴的厌烦和居高临下的鄙夷。“吵吵什么？嚎丧呢？

让不让人安生吃口饭？”王富贵的声音像是被猪油浸过，腻滑又冰冷。

石头像是濒死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

血水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门缝里那张脸：“王老爷！求您借驴车！我娘…我娘快咽气了！

求您救命！”他挣扎着想往前挪，膝盖在冰冷的泥水里磨得生疼。“借车？

”王富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地一声，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借我王家的车？”他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光芒，

上下打量着跪在泥泞里的石头，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意儿。“王老爷！我给您磕头！

我给您当一辈子长工！只求您…”石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他。“长工？就你这小身板？啧啧…”王富贵撇撇嘴，满是嫌弃。

他慢悠悠地啃了一口骨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更有趣的主意，

油腻腻的脸上绽开一个恶毒的笑容。“等着！”他缩回门内。片刻，门缝再次打开。这一次，

王富贵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是半凝固的、冒着热气的、黄澄澄的猪油！“借车嘛，

也不是不行…”王富贵拖长了调子，眼神戏谑地扫过石头瞬间亮起希望的眼睛，

“先让爷看看你的诚意！”话音未落，在王石头惊愕绝望的目光中，王富贵手腕一翻！

哗啦——！一股滚烫、粘稠的液体兜头盖脸泼了下来！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荤腥气瞬间冲进石头的鼻腔。那滚烫的油烫得他皮肤一阵灼痛，

紧接着是刺骨的冰冷——油混着雨水，迅速在他单薄的破褂子上凝结，变得滑腻无比。“啊！

”石头猝不及防，被那滑腻的油和自身的惯性带得猛地向后一仰，

脚下在湿滑的泥地上根本无从着力。噗通！他整个人像一截沉重的朽木，

直挺挺地摔进了大门旁那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露天猪食槽里！

粘稠冰冷的泔水、腐烂的菜叶、滑腻的油污瞬间将他淹没。刺鼻的酸腐恶臭呛得他无法呼吸，

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全是这污秽之物。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

在油腻的槽壁和滑溜的泔水中徒劳地扑腾，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更多的污秽灌进他的口鼻。

“哈哈哈！好！摔得好！”王富贵刺耳的大笑声在暴雨声中格外清晰。

他肥胖的身躯倚着门框，笑得浑身肥肉乱颤，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滑稽的表演。“瞧瞧！

这才对嘛！猪圈里的畜生，就该待在猪食槽里！配用什么车？啊？配吗？

”他啃完最后一口肉，随手将光溜溜的骨头棒子狠狠砸在石头的头上。咚！

又是一阵剧痛和眩晕。“小畜生！”王富贵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换上一副狰狞的凶相。

他几步走下台阶，厚重的千层底布鞋毫不留情地踩在石头还在泥泞里挣扎的头上，

用尽全力往下碾！石头的脸被狠狠按进那冰冷粘稠、散发着恶臭的猪食泔水里！

腥臭的泥浆和腐烂的汁液疯狂地涌进他的口鼻，窒息的感觉如同铁钳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眼前发黑，肺里火烧火燎，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爬！给老子爬快点！

”王富贵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带着残忍的兴奋，“像你这种贱命，就该跟猪抢食！

还想用车？做梦！你娘那个痨病鬼，早死早超生，省得浪费粮食！”那只脚还在用力地碾着，

似乎要将他的头骨连同所有的尊严，一同碾碎在这肮脏的泥泞里。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石头滚烫的耻辱和恨意，那恨意像野草，在绝望的泥沼中疯狂滋长，

瞬间便塞满了他的胸膛，压过了窒息和寒冷。每一个字，每一次碾压，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灵魂深处。不知过了多久，那只脚终于松开了。石头猛地抬起头，

大口大口地呛咳着，吐出嘴里的污秽，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带着猪粪味的空气。

视线模糊一片，血水、雨水、泔水混杂着糊在脸上。王富贵肥胖的身影已经回到了门廊下，

脸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令人作呕的假慈悲。“啧，看你小子可怜，”他慢悠悠地说，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随意地扔在石头面前的泥水里，“拿着！

别说我王老爷不近人情！这是车轴！回去安在你家那破板车上，凑合着也能拉人！

”那布包落在泥泞里，沾满了污渍。石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恩赐”砸懵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颤抖着，

伸出同样沾满泥泞的手，死死抓住了那个冰冷的、裹着布的圆柱体。

“谢…谢谢王老爷…”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屈辱的血腥味。“滚吧！

别脏了我家门口！”王富贵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黑漆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隔绝了里面温暖的灯光和肉香，也隔绝了石头最后一丝人间的念想。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石头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腥臭的猪食槽里爬出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散发着令人掩鼻的恶臭。他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布包，

如同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无边的雨幕和黑暗里，

朝着自家那摇摇欲坠的破屋狂奔。“娘！有车轴了！我们有车了！

”石头撞开吱呀作响的破门，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剧烈颤抖。昏暗的油灯下，

破炕上那个单薄的身影一动不动。他扑到炕边，颤抖着手去推娘亲。“娘！娘！醒醒！

我们去镇上！去回春堂！”触手一片冰凉僵硬。

娘亲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嘴唇微微张着，眼睛却永远地闭上了。

炕沿边，一摊暗红的、早已凝固的血迹，刺目惊心。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

石头猛地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的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泥地上。布散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根光滑的、崭新的、但明显短了一大截的硬木棍！

根本不是驴车的车轴！原来，原来如此！王富贵！王富贵！！

石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濒死的野兽。他猛地俯身，

额头重重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冰冷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不是绝望的哀求，

而是无边的恨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通过这近乎自残的方式，撞击着灵魂。血，

再次从他额头的旧伤和新伤处涌出，混着冰冷的泥土和屈辱的泪水，蜿蜒流下。黑暗中，

只有少年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和那令人心碎的、沉闷的撞地声。

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里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

如同狰狞的鬼魅。他颤抖着，用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轻轻抚上娘亲冰冷的脸颊，

最后一丝温度早已消散。那双曾温柔注视他的眼睛，永远地阖上了。

“娘…”一声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随即被死寂吞没。他猛地低下头，

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牙齿深深陷进皮肉，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

却丝毫压不住心口那团撕裂般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剧痛和恨意。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死死咬着，直到尝到骨头的硬度，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般松开。手臂上，

两排深深的、渗着血的牙印，狰狞可怖。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油灯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额头的血痕蜿蜒如蛇，混合着泥污，那双曾经清澈懵懂的眼睛，

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死寂。

小说《猪圈爬出的阎王》 猪圈爬出的阎王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