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周家现在可是知名的餐饮连锁。
周文雅最不愿意别人提及,她们周家开煎饼店的那段旧历史。
卖大喇叭?做扬声器生意的林家二叔要是听到林与然这样概括,准能气背过去。
随樾忍着笑意蹭了蹭鼻尖,指着林与然,“她是林小潺。”
林与然小时候叫林小潺,上了大学以后她给自己改名叫林与然。
周文雅尴尬地冲林与然点点头,小时候她们就不是好朋友,挺合不来的两个人。
“林小潺,你整容了吗?变得这么漂亮。”
“她要是有钱整容,就不用卖身嫁…”熊晶晶话还没说完,被林与然一把剥好的夏威夷果塞住了嘴巴。
其他人可能没听到,坐熊晶晶边上的随樾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婚姻只是**裸的交易而已,原来林与然是这样跟大家说的。
随樾默默地灌了自己一杯酒。
华尔兹的舞曲响起来,林焱邀请林与然跳舞。
林与然还没回答,随樾已经冷声开口,“她没空。”
林焱挑了挑随樾,“别捣乱,你管好自己的女伴,少管我!”
林与然微微一笑,将手搭在林焱的掌心,“荣幸之至。”
姜彦城看到随樾那冷森森的眼神,轻咳一声,“那个,林焱刚回国,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
随樾现在的脸色比他身上的衣服还黑。
林与然在舞池中飞扬,余光却瞥见随樾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林与然练过几年花样滑冰,舞姿自然是克制而诱惑的,轻舞飞扬,腰肢婉转。
旋转得随樾快要气死了。
周文雅被晾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优雅淑女又不好亲自把手伸向随樾。
一曲毕。
周文雅捏着嗓子凑近林与然,“林医生,听说你是妇产科的?”
钟慧挤到林与然身边,“干嘛,你要找她生孩子吗?”
林焱慵懒地看着他们仨,意味不明地笑着,“周**要生孩子,肯定不会找林医生啊?”
他转向随樾飞了一记wink,“是不是,随总。”
随樾眼皮一抬,朝林焱丢了一粒坚果,“你当个人吧。”
周文雅娇娇地阻止,“林焱,别乱说。”
她看向林与然,“林医生,说真的,我每次经期都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
然后她伸出手递给林与然。
林与然微笑着说,“我是西医,不会把脉。”
她看随樾一脸闲散样,指了指他,“你让随总给你摸摸,他搞不好都比我专业。”
随樾眉毛立起来了,“林与然!”
意思是叫她别太过分。
林与然偏过头去看周文雅,“你都什么症状啊?确定要在这么多男人也在的时候看病啊?”
医生参加聚会过不了的就是看病关,看化验单,把脉,反正必须给人家倒腾点东西出来。
周文雅也不扭捏,如实说了症状,进行性加重性痛经,有按压痛。
林与然想,明显的内膜异位体证。
周文雅症状说完,还没完,把她的痛苦说得可怜极了,身体不停往坐她边上的随樾身上靠。
连林与然这种冷漠的医生听了,都忍不住想给她送点布洛芬。
原来在这等着呢,是这个用意啊。
同是妇产科工作人员的朱媚怜悯地看着周文雅,“你确定要林医生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你看病啊?”
她可太清楚林与然生气后的战斗力了。
这个暗示够明显了,周文雅不为所动,坚定点头。
林与然抽出桌上的餐巾纸,画了个子宫切面图,“经血逆流引发内膜异位,从这出去了,明白吗?”
林与然指着输卵管伞端,“从这到达卵巢,或是腹腔。”
周文雅点头,“然后呢?”
林与然皮笑肉不笑地看她,“然后有点血腥啊,你确定要听啊?”
周文雅从小就勇敢,小时侯跟林与然比跳皮筋,都劈叉了,她也没认输过,“什么原因引起的?”
林与然点点头,“比如,经期性生活,或是频繁更换**,再比如某些特殊**。”
医生说话都直白又客观,林与然没有性羞耻,谈论这些在医院是家常便饭。
三个男士一口酒喷得老远,咳嗽声此起彼伏。
周文雅羞得满脸通红,“你,你胡说八道。”
朱媚跳出来举手,“我做证啊,林医生这可都是专业的判断!”
可以贬低林与然的人品,但不能看不起她的医术。
朱媚再傻也看出了林与然与这个周文雅之间的不对付。
内膜异位的原因很多很多,林与然故意说了三个最难以启齿的,这司马昭之心,医学同行的朱媚和熊晶晶都知道。
钟慧和其它的男士们可不知道啊,他们内心脑补的画面,就别提有多精彩了。
熊晶晶还是仁慈,撞了撞林与然,“姐妹,你太勇了,吓到周**了。”
林与然抬眼的瞬间,看到随樾用口型说了句“小疯子”。
林与然噘了噘嘴,然后把别的原因补齐了。
最后她慈悲地解决了周文雅的难题,“口服短效避孕药,两年。”
医者仁心,不可能见死不救。
看诊结束后,林与然向随樾伸手,“挂号费二十块,付给我?”
随樾扫了一眼她的手,“她看病,你问我要什么挂号费?”
林与然阴阳怪气,“你们青梅竹马,我找你找错了吗?”
随樾冷冷地起身,椅子一踢,往洗手间去了。
随樾还没回来,林与然被医院的一通电话叫走了。
医院的急诊患者处理完,回到湖心岛已经十二点多了。
林与然哼着歌在玄关换鞋,屋子里黑漆漆的。
“玩得开心?”一道寒冷的声音在林与然的耳膜上割了一个口子。
周围漆黑一片,林与然突然有一种在太平间里听鬼故事的错觉。
随樾啪的一声,打开了吊灯,水晶灯的折射光把林与然拉回人间。
随樾翘着脚,闲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林与然把高跟鞋甩到玄关的地上,也不放鞋柜里了,光着脚往楼上走。
“我问你话呢,没听见!”
“听见了!”林与然站在楼梯口不动。
随樾站起身,“然后呢?”
林与然垂了垂眼皮,“开心!”
她话说得执拗,却有点心虚。
随樾脚步懒散地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林与然,你适可而止。”
“我怎么了?”
林与然自认没做错什么,可是就是心虚,声音小小的。
“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还问我怎么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自由,我们都是自由的。”
林与然抬眸,眼底带着冷意,“周文雅的手都快贴到你胸口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要适可而止?”
随樾眯了眯眼,突然笑了,“吃醋了?”
“随总想多了。”她甩开他的手往楼上走,“我们很熟吗?我就吃醋!”
随樾跟了上来,“我们是夫妻,你说我们熟不熟?”
林与然停住脚步,居高临下,“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啊,外人还以为你跟周文雅是夫妻呢。”
“别无理取闹。”
随樾话说得随意,话中包裹的安抚意味却很明显。